陈雨霞说完此话便是紧紧地盯着苏易白,他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侯府这些年的名声一直不太好,这是事实,苏易白想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若是咱们侯府的名声一直这样差,今后语蝶在宫中定还会被为难。”陈雨霞说着,便像是十分担心,继续同苏易白道:“再说元洲也在宫中,若是有人用此事来为难他,又应该怎么办?”
陈雨霞见苏易白的眉头越皱越深,便是说道:“老爷,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改变天下人对咱们侯府的看法。”
苏易白自然也明白,侯府眼下已经是声名狼藉,不要说是苏语蝶,就是他自己,在朝中议论事时,也时不时会被为难一番。这么些年,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此事毕竟太难,他便同陈雨霞道:“你说的虽没有错,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难道还能堵住天下人的嘴?”
说起此事,他也有些生气,毕竟他实在是听了太多中伤的话,他入赘侯府这些年,虽是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后来也得到了侯府的权势,但他也知道天下人怎么说自己,无非就是白眼狼之类的,毕竟侯府对他这样好,他却在侯府大小姐死后娶了烟花女子进门。
这些年,他已经极力不去理会此事,却还是忍不住要生气,今日听陈雨霞说此事竟让苏语蝶在宫中也受到了针对,心中便更加烦闷。
“老爷,您不要生气,身子最重要。”陈雨霞安慰道,她自然明白苏易白心头的痛,也正因为此事,她才更有把握,她继续道:“照我看,此事虽然难,倒也不是毫无办法。”
她此话一出,苏易白便是盯着她,他考虑此事已经很多年了,始终没有什么办法,她一个女子又能有什么计谋。
“您想,这些年,外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陈雨霞继续道:“无非就是些陈年旧事,说您不懂得知恩图报、说我们侯府不会做事,同许多人家都有过节。”
她将这些事说出来,苏易白心中又是一痛,陈雨霞也知他十分在意,便是说道:“这前一点,大约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毕竟侯府的人已经死光了。”她说着便是瞧了瞧苏易白,见他脸色微变,想来他也明白,既然那些人已经死了,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天下人都不会再信。
“但这第二点么,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陈雨霞将苏易白的思绪拉了回来,同他说道:“侯府这些年树立的敌人确实不少,可若是我们主动同其中的一些冰释前嫌呢?”
苏易白一听这话便是皱起了眉头,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此事,但毕竟同侯府有过节的人家都十分难缠,就是自己主动示好,他们也不一定会给自己这个面子。若是没有成,还碰了一鼻子灰,可就当真要被这些人笑话了。
陈雨霞显然明白他的顾虑,继续说道:“眼下就有一个好的机会。”她见苏易白并不十分明白,便解释道:“就是玉初的婚事啊!”
听她这么一说,苏易白终于算是知道了她的心思,若是能将沈玉初嫁到与侯府有过节的人家,便可趁着这个机会挽回侯府的名声,毕竟此事一旦传出去,侯府便有了个与人为善、不计前嫌的好名声。
苏易白明白,此事定然不能完全改变侯府的现状,毕竟要改变人们对侯府的印象十分难,但可以将此事视为一个开口,有了这个开口,便能慢慢改变曾经的处境。
“老爷还记得,我上次同你提起过孙家的事么?”陈雨霞借机说道:“我先前同老爷说与孙家结亲有好处,也是因为有这个打算。”
孙家同侯府不和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皇上虽也知道,但两家毕竟都是朝中重臣,皇上也不好偏帮哪一个,只是会时不时提起此事,暗示两家人不可太过纠结于此事。
苏易白也因这事儿困扰了许久,让他同孙家结亲,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孙家人有多刁钻他再清楚不过,但他也明白,若是自己肯把府中的嫡女嫁过去,天下人乃至皇上对侯府的看法都会改观,那时再派人散播些消息,天下便会夸赞侯府不计前嫌、有风范,到时便没有人可以用名声来压制自己。
若是当真要同孙家结亲,他便要主动去向孙家提起此事,孙家的名声也不算是多好,想来也能明白此事对两家来说都是好事,但他到底是不愿同孙家那群人交谈。
陈雨霞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便是主动道:“我明白,老爷您是朝廷重臣,自然也抹不开这个面子。您放心,若是您同意,便由我亲自去说。”先前孙家那夫人本就同她说过,想要同侯府结亲,此事对她来说倒是十分容易,但她还是要在苏易白面前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苏易白见她肯为自己去受孙家的侮辱,自然十分感动,但到底还是有些犹豫,他继续同陈雨霞道:“可是母亲那里……”侯府同孙家结怨,最开始便是为着老夫人的事,若将此事同她说了,她大约不会同意,再说沈玉初是她最喜欢的孙女,她一定会反对她与孙家的亲事。
“母亲是明事理的人,此事关乎到侯府的名声,老爷好好同母亲说,她会同意的。”陈雨霞早已经料到苏易白会考虑老夫人的感受,便将老夫人的利益放在了侯府颜面的对面,她倒要看看,苏易白究竟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