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霞实在是不愿意同程氏多说，便同她道：“孙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我也没有那个功夫听你在这儿唠家常。”
她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程氏也知道没有必要再同她客套，终于开口道：“苏夫人是个爽快人，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听说您府上的大小姐还没有许配人家？”
一听她这话陈雨霞也明白了，这孙家必定是看上了沈玉初，所以让她亲自来同自己说。上次她将孙家请到老夫人的寿宴上，已经被惩罚了，她可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
陈雨霞脸色一黑，这才答道：“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你们孙家同侯府有过节，一向不和，你们真想得出来。”她实在不知道这程氏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竟想着让沈玉初嫁进孙家做媳妇。
就凭着两家老太太对彼此的仇恨，此事也绝不能成。陈雨霞便站起来，不欲再与程氏多说，她走到了门口，程氏却突然开口道：“让大小姐进我们孙家，又有什么不好吗？”
陈雨霞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但也并不想再同她纠缠，便没有停下步子。
“你难道真的想让她嫁进别家去过好日子？”程氏此话一出，陈雨霞终于是停了下来。她转过头同程氏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氏心中“哼”了一声，想着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么？你不就是想让侯府的嫡女一生都过得凄惨么，她既是明白陈雨霞的想法，便继续道“你想想，这城中能与你们侯府匹配的人家能是小家小户么？”
她此话倒也没有错，就是陈雨霞不愿意，苏易白也会为着侯府的名声将沈玉初嫁到富贵人家去。孙家在这点上倒确实是符合苏易白的要求。但老夫人那样厌恶孙家，苏易白又是个孝顺的，此事怎么想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那又怎样？”陈雨霞问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你们孙家。”她虽是这样说着，可程氏知道，她既是没有立即出去，心中便还是有些犹豫，只是自己的条件还没有好到让她答应去做这件艰难的事。
“若你让她嫁过来，我便能向你承诺，她今后的日子，没有一天会是好过的。”程氏说完这话，便是直视陈雨霞。
只见陈雨霞的脸色十分震惊，慢慢地，竟是有了一丝尴尬。陈雨霞虽是厌恶沈玉初，平日里也没少刁难她，但在外人面前，她到底还算是和善。眼下程氏这样不加遮掩地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她面子上确实是有些过不去。
她正欲开口反驳，程氏便继续开口道：“此事既然对你我都有利，便也不必说那些客套话。”言下之意便是陈雨霞也不用过多解释，她心中都有数。
“你想让她过得不好，而我也只是想要她侯府嫡女的身份，若是能达成共识，又有什么不好呢？”程氏说着，便又看了陈雨霞一眼，这才继续道：“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好找了。”
若单论家世，孙家这样的家世，城中还是有一些的人家比得上的，但有这样的家世又能限制沈玉初的，倒当真是不多。一来这样的人家大多教养好，纵是不喜欢沈玉初，倒也不会太过为难她；二来陈雨霞总也不能将心中的想法说给沈玉初的婆家听，眼下程氏直截了当地将事情讲明白，反而是最好。
“你突然好言好语地同我说这件事，总也有个由头吧？”陈雨霞虽然已经十分犹豫，但到底觉得程氏太过突然，便继续道：“想来是对你也有什么好处。”侯府权势虽大，但城中同侯府家世相差不多的人家倒也不是没有，若程氏当真是想找个家世好的嫁给自己的儿子，又何必非要来找同孙家有过节的侯府呢？
“夫人果然是明白人，”程氏听她这么问了，倒也不多隐瞒，将实情道了出来：“我那儿子本就是个花天酒地的，这还没有娶妻呢，就已经养了好几个在府中，都是些烟花女子，自然不能让他娶来做正室。”
她之所以将此事说出来，便是因为知道，陈雨霞本就不希望沈玉初的日子过得好，自己的儿子养的人这样多，她指不定还有些高兴。
程氏想到自己儿子做的混账事，叹了口气，又道：“这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已经传出去了，又有哪家姑娘肯嫁过来呢？”
听了这话陈雨霞倒也算是明白了，这程氏定是见没有大户人家肯将姑娘嫁给自己的儿子，实在着急，这才迫不得已找上了侯府。她便继续问道：“既然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意让府中大小姐嫁过来，我们侯府自然也是不肯的。”
“若是大小姐的亲娘在世，定然也是不能成的，”程氏说着，便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雨霞一眼，见她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这才继续道：“可夫人你与我，不过是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她来得也的确是时候，毕竟陈雨霞正当为了百里靖飞意欲娶沈玉初的事急得不行，直到现在也没有选出符合自己所有要求的人家。孙家同侯府有过节，若是能将沈玉初嫁过去，她的日子定然难过；再说程氏那儿子本就是个只知吃喝嫖赌的混账，又怎么会对沈玉初多好？
这么一想，孙家倒是能满足自己的要求，但这家人同侯府结怨多年，此事怕是有些难。不要说是老夫人，就算是面对着苏易白，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陈雨霞想着这些，便是陷入了犹豫中，
“我也知道此事难办，但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了。”程氏走到陈雨霞身边继续道：“我就先告辞了，夫人可要好生考虑。”她说完，便也没有等陈雨霞回答，径自离开了千楼，她见陈雨霞的神色，明白她已经是十分动摇，眼下自己已经将利弊同她说清楚了，就只能让她自己好好想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