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初自然知道百里从寒是怕她遇到事不愿意同他说,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她心中是感激他的,便是笑着道:“我记住了。”百里从寒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慢慢走远,从自己眼中消失。
第二日,沈玉初将袁谨送到了孙府门口。袁谨上前去同孙府的下人道:“可否让我见一见你家大人?”
那下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将府门关上。袁谨无奈,只能一遍一遍地敲着府门道:“孙大人,求您为我主持公道。”
她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便开始说着自己的遭遇:“我虽家境贫寒,但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
沈玉初见她这样拼命,也是十分担心她的身体,同小鱼道:“快去拦下她,先将她带回去休息。”说完又嘱咐道:“定要装作不认得她。”小鱼不常出门,就是去同她说话,也不会引起注意。
小鱼忙快步上前同她道:“夫人,您改日再来吧,还是身子要紧。”说着便想将袁谨扶走,袁谨却是答道:“若是不能惩罚那畜生,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甘心。”小鱼见她大着肚子却这样辛苦,心中也多有不忍,还想再说什么,袁谨却将她推出去道:“你不用管我了。”
这话也是在对沈玉初说,要她不必担心,自己今日必要见到孙大人。
沈玉初却哪里忍心,正当她决定想其它的方法将袁谨带走时,孙府的门却突然开了。
孙夫人听下人说有一女子在自己府门前大吵大闹,便也有些疑惑,自家老爷向来是个清廉的,应当也不会让什么人不满,她便想一探究竟。
“你是谁?”孙夫人问道。袁谨先前在孙府门前哭诉,又有身子,自然禁不住这样折腾,她一见到孙夫人,便终于撑不住了,话还没出口,就倒了下来。
孙夫人吓了一跳,孙老爷位高,她自然也怕这其中有诈,但见袁谨这么一个妇人倒在了自家门前,到底也不能坐视不管,便吩咐道:“将她抬进去。”
“小姐?”恋花见了这一幕,便是指了指孙府,不知沈玉初有什么打算。
沈玉初见袁谨晕倒,心中自然也有些慌乱,她本已经吩咐手下的人去将袁谨救起来,却不想孙夫人将她带进了孙府。
“这孙夫人瞧着是心善的,大约不会将她怎么样;再说这大街上,这么多人都看着,若是一个有身子的人进了孙家便消失了,那还了得。”沈玉初虽是这样说着,却还是有些担心,便继续道:“我待会儿还是去孙府探探情况吧!”
“小姐你怎么能去,你去了,定会引人怀疑。”恋花虽担心,但也知道侯府与孙家并没有什么交情,此时沈玉初登孙家的门,便是下下策。
沈玉初看了一眼孙府的大门,这才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只是探探情况,倒也不必登门。
她让恋花与小鱼先回府,自己却是绕到孙府侧面一个没有人的小巷中。此处虽是鲜有人迹,但她还是谨慎地取出面纱戴上,这才纵身一跃,跳上了孙府的房顶。
她在房顶观察了许久,终于确定了一间房,掀起几片瓦后,就往下面望去。只见孙夫人在房中来回踱着,一个郎中模样的人道:“夫人放心,她只是有些疲惫,好生休养便是。”
“有劳您了。”孙夫人答着便差人将大夫送出了门,又同手下的丫鬟道:“照顾好她,她醒了便来叫我。”沈玉初也就知道孙夫人不会对袁谨怎么样,于是放心地走了。
不一会儿袁谨便醒了过来,她见孙夫人仍在一旁,便挣扎着要下床,孙夫人忙扶住她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同我说便是了,不用行如此大礼。”
见孙夫人这般通晓情理,袁谨竟是有些想哭,她先前在孙府门口已经是十分绝望、心如死灰,认为自己的仇不可能报了。眼下却又重燃了希望,她抑制住心中的情绪,同孙夫人道:“我此次来,是想求孙大人为我做主。”
“你若有什么冤情,为何不去衙门报官?”孙夫人道,她实在是不明白眼前的妇人为何非要盯着自家不放。
“若是衙门肯受理此事,我自然不用来惊动您,只是……”袁谨说着便是想起了陆氏母子的所作所为,颤抖着声音道:“若非对方权势过大,甚至于一手遮天,我也不必拖着身子求到您跟前来。”
她说着便是将自己的遭遇都说给了孙夫人听,讲到沈玉初时,却也只是道她将自己救了出来,便再没有其它。
“这……”孙夫人有些震惊:“这天子脚下,竟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她虽知道朝中的官员并不会个个都安分守己,但也没想到竟有人这样大胆。
袁谨又拿出沈玉初给自己的证据,交给孙夫人道:“夫人请看,这便是其中的一些证据,里面记录下了陆氏母子的恶行。”
“董家看上去也并没有这样大的权势啊!”孙夫人将证据一点一点地看完,便有些疑惑,继续道:“董老爷不受陛下重视,为何董家这般大胆?”她实在是不明白,既是没有这样滔天的权势,又怎么会把每件事都处理地这般精妙,甚至于从来没有人过问。
“民女不知。”袁谨答道:“我本也想过报官,但一听是董家的事,便没有人肯过问,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听别人说孙大人为官清廉、嫉恶如仇,迫不得已才求到了您府上。”她先前听付公子说过,为了让董家将她还回来,也不是没有报过官,哪知官府一听是与董家有关,便将他赶了出去。
孙夫人觉得十分荒唐,但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她也是不过问朝堂之人,就是知道些什么,也不过是孙大人闲来无事同她提了几句,她便同袁谨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待老爷回来再做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