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霞因着生气,便有些口不择言,陈嬷嬷在一旁将她拉住,示意她冷静些,但她仍是难以克制,见苏语蝶毫无悔改之心,便说道:“你从今日起便在府中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说着又同陈嬷嬷吩咐道:“看住她。”
既然苏语蝶一点儿也听不进自己的话,索性关她一阵子。陈雨霞虽是十分忧心太子的事,但也明白,若不能让苏语蝶将心收回来,此事必成不了,也就顾不得其它。
“母亲,母亲,您当真是要关我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苏语蝶一听她要将自己关在府中,这才着急起来,若是不能出府,便意味着不能见百里靖飞。
她一面求着绕一面要拉住陈雨霞,陈嬷嬷便拦住她,同她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小姐,夫人眼下正当在气头上,您就不要说了。”见苏语蝶仍然不肯让陈雨霞离去,她便又道:“您放心,待夫人消气了,我便同她说说。”
陈嬷嬷跟了陈雨霞几十年,陈雨霞也是最为信任她,苏语蝶自然明白这一点,终于不再纠缠,陈雨霞也就厌烦地出了门。
“那边儿已经闹翻天了吧?”沈玉初同才回来的小鱼道。
“夫人与二小姐起了冲突,吵得很大声。”小鱼答道,先前因为动静过大。不仅是她,许多下人都在屋外小声讨论着。
“她们应该也能消停一阵子了。”沈玉初道,她见苏语蝶回来了,便担心她又会在背后搞些动作,就模仿苏语蝶的字迹写了一封信,请庭漪送去给百里靖飞。之后又故意将自己要见某个王爷的消息放给陈雨霞,令她生出疑心,跟着自己,这才将她引到了揽月阁,并见到了那一幕。
沈玉初如今一心想着陆氏母子的事,自然也没有心思理会陈雨霞母女,便想用此事将她二人拖住。
“对了,小姐,今日唐丞相府上来人了,说是请你明日去府上。”恋花同她道。
既是唐府,自然是唐竹萱差人来到,她先前便请唐竹萱替自己查一查,毕竟她时时进宫,对宫中的事也比自己熟悉,她祖父唐丞相又是两朝元老,打探消息也更容易些。
第二日,沈玉初见陈雨霞没有什么动静,便知她是一心想着苏语蝶的事,也就放心地去了唐府。
“你可来了,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唐竹萱一见她便将她拉着进了自己的房间,说道:“你先前不是让我帮你查查那陆氏么?我也一直没有什么头绪,毕竟这陆家明面儿上的东西也就那些。”
“只是前些日子我府上来了一个送菜的婆子,机缘巧合之下我便得知她多年前在陆家做丫鬟,后来被发卖了出来,我就问了问她。”唐竹萱明白,许多东西,虽是在面儿上看不出来,但这些老人必是知道一些的,她想起了那老妇的话,便继续同沈玉初道:“她说着陆氏本不是陆家亲生的,是过继的。”
“过继?”沈玉初也有些惊讶,这陆氏竟不是陆家老太爷的亲女儿?看来她的靠山确实是另有其人。
唐竹萱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继续道:“说是这陆家老夫人,一直养不活孩子,便想着过继一个孩子在身边养着。恰好当时陆家有一远房亲戚家中败落,那家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便将她接到了陆家。”
“这六岁的小女孩儿大约就是陆氏?”沈玉初问道。
“正是。”唐竹萱答:“她到陆家开头还好,陆家夫妇俩对她也算是不错,但后来陆夫人有了孩子,那孩子又平安地长了起来,便开始嫌弃她。”说起来,这陆家也当真是没有良心。
沈玉初低着头微微颦眉,半晌,终于同唐竹萱道:“陆家既然对她不好,自然也不会给她撑腰,更不要说替她解决手上那些人命了。”
唐竹萱点头赞同,她二人心中皆有猜测,只是都还不确定,便也没有说出来,过了一会儿,唐竹萱又道:“对了,我祖父今日在家中,我想带你见见他。”
沈玉初一时没有明白她的用意,她便是解释道:“袁家那位姐姐的事不是还没有解决么?”
她这么一说沈玉初也明白了,袁谨的事,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将此事闹大,大到陆氏没有办法悄悄将此事处理了。
既是要闹,自然是少不了官府的事。但眼下看来,陆氏与官府关系匪浅,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告,只是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告此事。
若是直接闹到皇上跟前儿去,他恐怕会发怒,还是要找一个权势大又清廉的人告才好。沈玉初虽是侯府嫡女,但朝堂上的事她过问不多,便也不知谁值得信赖,唐竹萱让她见唐丞相,大约就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沈玉初一直以为唐丞相十分严肃,却不想,他是一个和蔼之人,唐竹萱挽住他道:“祖父,这便是我那位朋友。”她先前已经将沈玉初的身份告知了唐丞相,自然不用过多介绍。
沈玉初忙向唐丞相请安,唐丞相却是道:“不必多礼,我府中规矩并不多,你也不用拘束。”他平日里总是由着唐竹萱胡闹,自然不会摆什么规矩。
唐竹萱笑着同他说话,他便是轻拍她的头,沈玉初恍惚间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外公,若外公还在,大约也会这般宠爱自己。她想着,心中便是有些酸涩,但也知道眼下是个大好的机会,不能浪费了,便收起心中的情绪,开口道:“久闻老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想向您请教些东西。”
“但讲无妨。”唐丞相捋了捋胡子道,沈玉初也就不再拘束,开口道:“前些日,我路过衙门,见一位妇女击鼓鸣冤枉,但衙门不肯受理此案,这是为何?”
“大约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此类事自然不需衙门裁决;又或是有天大的事,就算是衙门也解决不了。”唐丞相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