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日有些无理,还请大小姐原谅。”董泽盛见百里从寒与沈玉初是认识的,便也知道她不是陆氏那样的人。沈玉初忙答道:“董公子不必多礼,我方才听到了您母亲的事,唏嘘之余,也想到了自己。”
“我母亲也是被奸人所害,我如今在侯府中便是步步小心。与董家的这门亲事,也全然是因为继母想让我过上水深火热的日子。”沈玉初说完这话,董泽盛也明白她那日为何会那般顺从,两人身世相似,他对沈玉初也再没有什么敌意。
“我原以为陆氏就是跋扈了一些,不想竟是这样歹毒。”唐竹萱道,她方才与沈玉初在一起,自然将那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楚。董泽盛却也没有否认,而是说道:“我曾问过外祖父母亲的事,他同我说我母亲就是陆氏害死的,只是我一直苦于没有证据。”他也并不是没有查过,但那陆氏一手遮天,就是查出了一些什么事,也没有用。
沈玉初自然也明白他的难处,她想来想去,还是认为不应当从董泽盛母亲这件事入手,便是问道:“那日我去董府,出门时有一妇人冲了出来,董公子可认识她?”
董泽盛摇了摇头,答道:“我虽不认得这妇人,但她应当与我那二弟有些关系。”他虽知道董泽义不是个安分的人,只是原先也没有注意到,但经沈玉初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那妇人确实是出现得突然。
“我想着,若从大事上查,必定很难找出些破绽,但小事上,多少是有些疏忽的。”沈玉初道,董泽盛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答道:“你放心,我会多多留意那妇人。”
这两人也算是结成了同盟,另一面,陈雨霞也在想着这事儿,她先前便多次去董府,但竟是没有结果。那日见了董老爷,她也察觉到,陆氏虽是难缠,但董老爷的话在董府有十足的分量。那董老爷一心护着大儿子,她便也知道,此事同董老爷说才算是上策。
她便一刻也没有耽搁,差人将董家老爷请到了酒楼中,她心中明白,若是在董府中,陆氏定会使绊子,索性单独同董老爷谈。她的意思,董家老爷也是心知肚明,一见她便道:“劳烦夫人了。”
陈雨霞先前在董家受了许多气,见董老爷这般恭敬,自然也要摆一番架子,她同陈嬷嬷道:“嬷嬷,你去催催,这菜怎么还没有上。”待陈嬷嬷走了,她才同董老爷道:“您瞧我,尽想着菜了,您坐。”
董老爷知道她是刻意怠慢,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便还是忍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受尽了委屈,便也一心想找一个家世好的姑娘同他成亲,这样一来,他今后的日子便也能好过一些。
奈何董府早已不如从前,就是他腆着老脸去与别家说,也大多是看不上董家的,侯府更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如今侯府夫人亲自上门提,还是要将侯府嫡女嫁过来,他自然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心中想着,自己如何倒是不重要,将这门亲事定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若不是董老爷今日亲自来了,我倒当真是以为您看不上我们侯府。”陈雨霞说道,又想起了陆氏几番刁难自己,便继续道:“有些事虽是你董家的家事,但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
“我知道您是个明事理的,可您也不能完全不管家中的事儿?此次若不是您恰巧遇上,我看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的。”陈雨霞先前见到陆氏对董老爷态度,便也明白这位老爷是能降住她的,便想着在他面前抱怨一番,若是他能惩罚这陆氏,自然是最好的。
董老爷虽是不停地赔着不是,但心中想着的却都是这门亲事,至于陆氏怎样,他是一点儿也不愿意管,只是陈雨霞几番紧逼,他便还是道:“夫人放心,我回去定好生同她说一说。”
“仅仅是说一说么?”陈雨霞为难道,她眼下是想将在董家受过的刁难一股脑儿全都还回去,继续道:“我的女儿可是侯府的嫡女,那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我虽看中您清廉正派,可若是不能管教您家的夫人,我便不能放心将女儿嫁过去。”她虽是巴不得这陆氏日日为难沈玉初,但她也明白,董老爷这样子,今后必是不会管陆氏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想只是替自己出出气。
董老爷生怕她一时生气便改了主意,忙开口道:“您不要生气,改日我便让夫人去您府上道歉。”他既是知道陈雨霞的心思,便也明白,若是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定会揪着不放,便是一咬牙,做了决定。他虽是多同陆氏说一句话都嫌恶心,但想着自己的儿子,也是下了狠心。说到底,都是自己太过无能,才让儿子这般委屈,甚至只能在外祖父家中长大。他也知道自己近年来身体大不如前,定要在死之前为董泽盛谋划好一切。
陈雨霞见他已经这样说了,便也不再紧逼,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是明白的,再说她一想到那陆氏被训得抬不起头的样子,心中便是十分惬意,心情也好了许多,便同董老爷道:“我既已知道老爷的诚心,咱们便细细地谈一谈这门亲事吧!”
董老爷见她终于肯说亲事,也是松了口气,同他道:“我对大小姐十分满意,侯府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董家能做到,必不会推辞。”
陈雨霞心中想着,董家现在财力、家世哪一点是能与侯府相比的,说得这么好听,最后还不是沾侯府的光,面上却是说着:“这倒不必了,侯府的嫡女出嫁,又怎么会草率呢?我们侯府必定将事事都办妥当,您也不用操心。”她这话倒也不全是在讽刺董老爷,实在是苏易白十分注重侯府的颜面,要将沈玉初嫁出去,自然也是要隆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