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花先前一心担心着沈玉初,便也没有注意到,这下倒也看清了,那妇人的肚子着实是有些大。正当她有些不知所措时,陆氏突然从大厅冲出来,同手下的人道:“愣着干什么,快将她拖走啊!”
下人也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去拉扯那位妇人,她却是豁出命来,同沈玉初道:“夫人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吧!”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些月份了,下人下手也不敢太重,生怕出事,陆氏却是气急败坏道:“没听见吗?拖走!”说着便同身边的嬷嬷使了眼色。
嬷嬷立即上前,将那妇人拖起来,扇了一巴掌道:“你个贱人,竟然在府中闹。”她完全没有顾忌这妇人的肚子,要将她拉起来,自然也比别人容易一些,她将妇人交给下人又同沈玉初道:“想是吓着小姐了,小姐不要见怪。”
沈玉初抬眼看着那妇人,她被拖着,一面还大声叫着:“你们这些毒妇,定会遭到天谴,夫人,只求您给我的孩子一条生路。”
董家老爷见了这一幕便是同陆氏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莫怪,这是老奴家中远房亲戚,我念着她可怜,便让她来府上做事,不想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夫人虽生气,但想着她眼下已有了身子,便还是将她安排在府中,哪知她竟一点也不知足。”陆氏的嬷嬷解释道,说着又跪在董老爷面前道:“这一切皆是因奴婢而起,老奴甘愿受罚。”
“简直胡闹!”董老爷说着便又转向了陈雨霞,只想着快些将她与沈玉初送出府。
陆氏其人他是知道的,平日里他也不愿多管她的事,只是今日侯府的人在这里,便不想让她们心中生出了些想法,而不愿再同董家结亲。
陈雨霞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快速带着沈玉初回到了侯府。沈玉初想着,董家这些事着实是蹊跷,便要快些回到院中。陈雨霞却是道:“玉初今日是吓着了吧?不如同我吃一杯茶,也好压压惊。”
吃茶是假,试探是真,沈玉初明白,陈雨霞这是想试探自己,便同她道:“母亲的好意我是知道的,只是今日着实是有些累了,至于这婚事么……”沈玉初刻意停顿了一下,见陈雨霞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才开口道:“容我再想想。”横竖这陆氏不是个好对付的,陈雨霞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便由得她去。
沈玉初不想再与他多纠缠,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这董家着实是有些吓人。”恋花想起今日那妇人,便是十分心惊,那嬷嬷那般粗鲁,她生怕这孕妇出什么事。
“你今日可有看出些什么?”沈玉初问道,她今日去本就是想探探董家的底细,眼下倒确实是弄明白了一些事。
恋花细细想了一想,便是开口道:“这董家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但似乎有有些怕董老爷。”她见着董家那夫人同陈雨霞说话时的跋扈,完全无法想到她在董老爷面前竟是那副样子。
沈玉初笑了一下道:“她哪里是怕啊!”要说陆氏怕董老爷她是不信的,一来这董老爷一看就不是个会为难人的,定也不会对陆氏多差;二来董家早已失了势,眼下也是不如陆家,依照陆氏那个飞扬跋扈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怕的。
“那是?”恋花依然不是太明白,沈玉初却也没有再解释,而是道:“你以后就明白了。”她今日见陆氏对董老爷那个样子,必然是有感情的,她便是笃定,董泽盛生母的死,必定与这陆氏有关联。
“那董家大公子也是个奇怪的。”恋花道:“我们与他本就素不相识,怎么一来,他便出口伤人?”她瞧着那董泽盛确实要比他那个弟弟靠谱一些,可也是个爱讥讽的性子,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能相交,更不能让小姐嫁给他。
董泽盛看上去倒是个明事理的,沈玉初心中想着,或许他能帮到自己,她又同恋花道:“你觉着那妇人当真是手脚不干净么?”
“定然不是,”恋花答道,依那陆氏的性子,若真偷了董家的东西,就是乱棍打死那并不是没有可能,可她竟然还能留下一条命,陆氏也不像是会厚待别人的,她疑惑道:“难道是因为她肚子里那孩子?”若是陆氏想要为自己积德,让这妇人将孩子生下来再处置也并算是能说得通。
沈玉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既是知道了陆氏的过往,也认定她不会因着这孩子便饶了这妇人,她敲着茶杯,自言自语道:“她肚里这孩子,莫不是与董家有些什么关系?”
“董老爷对那妇人一概不知,董家大公子又是那样一个人,想来……”恋花说着,沈玉初便也知道她的意思,便是接着道:“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要说她家那董泽义没有些混账事儿,我还当真是不信。”纵观整个董家,那妇人最有可能同董泽义有些关系。
沈玉初本就是想去董府探一探董家的底细,眼下既是已经明白了大致的情形,又遇上了那妇人,便也放心了。单单是这妇人一事,就已经能做些文章了。
“小姐,要不,我们给老夫人写封信?或是,去二夫人府上求助?”恋花却是有些担心,毕竟这董家夫人是个能吃人的,她瞧着,这陈雨霞都不是陆氏的对手。
“祖母既是出去散心了,便不要打扰她。”沈玉初答道,祖母难得清净一些,虽有苏语蝶在身旁,但毕竟没有陈雨霞在她也不敢做出什么事,就让祖母放松一些吧!她同恋花道:“你放心,此事我能应付。”
她今日已是看明白了,陆氏虽说跋扈无理,十分难缠,但她有两个弱点,那便是董老爷和董泽义。只要从这两人身上下功夫,必是错不了的。只要陆氏不肯答应两家的寝室,陈雨霞便也成不了多大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