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初虽是落选,但老夫人执意要为她接风洗尘,说是去去晦气。她拗不过老夫人,自然也就万事听她吩咐,这一折腾,便是到了晚上。
吃过晚饭,李秀琼便同老夫人聊着什么,沈玉初走过去,开口道:“这些日子,劳烦二婶了。”她本想对李秀琼行大礼,却被拦了下来,李秀琼虽是精明,但照顾老夫人是她的本意,自然没有劳烦之说。
“这孩子,今儿个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起了这样的话?”李秀琼话中带了些许疑惑,沈玉初今日从宫中回来,她便是觉得有些不对。
“先前玉初将祖母托付给二婶,便是因为玉初要参加选秀,无暇照顾祖母,又怕祖母被奸人所害;如今玉初既是落选,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沈玉初答道,她今日得知自己落选,便开始盘算着回平南王府一事,那王府本就是她沈家的,她又怎么会任由奸人霸占:“眼下有玉初在身边,也能保护祖母了,也是时候回王府了。”
“这……”李秀琼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心里虽也明白,沈玉初必定会将老夫人接回王府,但没想到这么快,竟是今日就提出了这一事,她不知如何是好,便转向了老夫人,询问道:“母亲……”
老夫人心中虽也有些惊讶,但到底是相信沈玉初,也知这平南王府到底是要回去的,晚一日,便多留一分隐患,便同李秀琼说道:“我也老了,此事就让玉初安排罢!”
李秀琼见老夫人同意了,便也点了点头,同沈玉初道:“你可是明日回府?我这便差人同大哥说一说。”既然老夫人要回府,平南王府也该有所表示,总不至于让老夫人就这么走回去等在王府门口。
沈玉初也有此意,便也没有阻止。李秀琼即刻差了手下的人去平南王府报信。
偏巧这日苏易白并不在府中,那报信的人只见到了陈雨霞母女二人。
“你来做什么?”陈雨霞听说此人是李秀琼府上的,便有些为难,“是那老夫人又有什么事么?”
“回夫人,我们夫人差我来告诉您,夫人明日便会回府,让您备好轿子,明儿一早便去接老太太回家。”那人回道。
“什么?”陈雨霞一听这事儿就不能平静,她恶狠狠地道:“她不是厉害么?非要从这侯府出去,既是出去了,又怎么有再回来的道理?”那老太太不过是盼着沈玉初被皇上看中,这才敢从平南王府出走,眼下沈玉初终于落选,便明白只有侯府可依靠。
她自然是不愿意让老夫人回来,这老夫人不在,便也没有人责备她,平日里在侯府里也是无比受人尊敬。一旦那老夫人回来了,她便会受到约束,这侯府,也不是她能做主的,想到这里,她便同那人道:“这侯府,又岂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若是她真想回来,便让那沈玉初亲自来同我说,若是我高兴了,指不定就让她们回来了。”
她当然知道,纵是自己万般不愿,老太太也是会回来的,她毕竟是苏易白的亲娘。只是她心中咽不下那口恶气,无论如何,也是要为难那沈玉初一番的。
她话既是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带信那人自然也不敢多言,便回到了李秀琼府上,将这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了老夫人。
“孽障!这些日子我不在,她倒是长本事了!”老夫人听了这话便狠跺了自己的拐杖,同沈玉初道:“我们现在便回去,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能耐。”那陈雨霞今日如此嚣张,也是时候该灭灭她的威风了。
沈玉初忙拦住老夫人道:“祖母莫急,您是这王府的老夫人,既是出来了,又怎么有自己回去的道理。”老夫人出来那日,便是被这陈雨霞母女俩陷害,受了委屈出来的。如今既然要回去,自然是要那仨人登门道歉来接老夫人的。
“你说的虽是有道理,但陈雨霞那副样子,便是要为难我祖孙二人。”老夫人答道,她又何尝不知那个道理,只是她既然有心为难,便不会如此轻易让自己回去,而她那儿子……
她虽不知道这苏易白为何由得陈雨霞这样,只是也十分清楚,若是苏易白没有点头,陈雨霞也必然不敢如此,定是又被那毒妇蛊惑了。她心中也有些寒意,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竟被这样一个毒妇轻易掌控了,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顾。
“她要为难我们,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沈玉初答道,她本想着祖母年事已高,也经不起折腾,只要陈雨霞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她便也不同她们计较,只要祖母能平安回到侯府便好。不想这还没有回侯府,陈雨霞便说出了那番话,仿佛侯府真成了她的。
既是如此,她便也要让这夫妇二人清醒一些,她转过头对老夫人说道:“既然要回去,我们便要风风光光地回去。”陈雨霞倒是说得没错,这侯府哪是说来就走说走就走的?既是如此,若是她不抬着轿子来请,自己还就真不让祖母回去了。
“祖母不必担心,”沈玉初见老夫人疑惑,便同她解释道:“祖母须知,自己从今日起便生了病,往后几日都不能下床。”
老夫人虽是一头雾水,但知她必然已经有了想法,于是也没有多问,沈玉初便继续说道:“我这就去请大夫,到时祖母便说自己胸闷,心中沉郁,提不起精神来。”
见老夫人点了头,沈玉初便立刻差恋花去请了大夫,又同老夫人细说了一番。过了一会儿,大夫还没来,李秀琼却是先来了。她进门便问:“我方才碰见恋花急匆匆地出去,说是给老夫人请大夫,母亲这是怎么了?”
此时老夫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她见是李秀琼便同她道:“你无需担心,我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小毛病。”她虽这样说着,李秀琼还是将沈玉初拉到一旁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