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公公宣报后,大家都不再说话,站好等着文妃娘娘。这些秀女中虽大多家世不错,平日里也都是些娇生惯养的,但经过这两日的事,大家倒也谨慎得多,心里都明白这毕竟不是自己府中,还是收敛些为好。
“这进宫伺候皇上,自然是要学些宫中礼仪的。”文妃娘娘见大家都静了下来,便道:“我也知道各位皆是大家小姐,只是这一旦进了宫,便是皇家的人,万事总得有个分寸。宫中的礼仪,便也是要学的。”她说完对身边的嬷嬷点了点头,嬷嬷明白她的意思,便带了几个人进来。
“走几步,”嬷嬷对那几个人说完,又对一众秀女道:”各位小姐可看仔细了。”只见那几个人排成一列,在那些个秀女面前走了几步,紧接着换了个方向,继续走了几步,见文妃娘娘点了头,方才退下。
“各位小姐可看明白了?”嬷嬷道:“若是看好了,便整齐地走几步给娘娘看吧!”
她这话一出,秀女们便议论了起来。原以为方才只是让她们看一看,熟悉熟悉这宫中的仪态,不想这就要学?这中间有好些人并没有仔细看,更别提学了,眼下便是更加着急。好在嬷嬷是让所有的秀女一起走,想来娘娘也不会看得太仔细。
苏语蝶自小便学舞蹈,仪态本就不错,学起来自然不在话下,她挑衅地看了看唐竹萱,想着你那瘸腿,我看你怎么走。沈玉初是练武之人,方才也仔细看了看,觉得并不难。
“这便开始罢!”嬷嬷说完,秀女们便走了起来,有的大约本就学过一些,走得十分标准;有的则是滥竽充数。
沈玉初看向唐竹萱,她脚上有伤,连走路都十分费力,却也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这唐竹萱也是个不服输之人,沈玉初心中想道。
嬷嬷没有叫停,大家自然也不敢停下来,就这么走了一会儿,那夏霜烟却忽然伸手,推了前面的秀女一把。那秀女也没有站稳,便大叫一声,直直地向前扑去。
这忽然发生的意外让一众人受了惊吓,便都停了下来。
“你推我做什么?”那秀女站起来便走到夏霜烟面前质问道。“我哪里推了你?是你自己没有走好,摔倒了。”夏霜烟无所谓道。
“娘娘,方才分明是她推了我,”那秀女见她不肯承认,便对文妃娘娘道:“还请娘娘为我做主。”
“你虽说她推了你,可到底也没有什么证据,若是你有些证据,我便惩罚她。”文妃娘娘答道。沈玉初悄悄地打量起文妃娘娘,娘娘方才明明看到了夏霜烟推她,怎么又说她没有证据?难道娘娘还有些别的打算?
“大家都看到她推了我罢?”那位秀女转头问道,却见一众人都低下了头,想来都不太愿意为她作证。
“你们这是何意?”她有些着急,“你们明明都看见了……”
“姐姐就不要再为难大家了,这没有发生的事,又让我们如何替你作证?”她正欲说下去,却不料,被苏语蝶打断了。苏语蝶走到夏霜烟旁边,继续道:“大家既是一同来选秀,便也是有些缘分的。只是能不能进宫,那也是要看造化的,既然都到了文妃娘娘院中,好生相处便是,姐姐又何苦要陷害他人?”
她说这话时不慌不忙,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沈玉初一听便明白了,定是那夏霜烟事先教了她。依苏语蝶那性子,大约也是说不出这番话的。
文妃娘娘此时也不说话,大有让她们自行解决的意思。沈玉初略一思索,便有了些头绪。
眼下那些秀女大多不敢多言,唯恐说错话。平日里说话最大胆的唐竹萱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想说些什么。被推的秀女气极,张着嘴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方才这位妹妹确是被推了一下。”沈玉初走到那三人中间,道:“我虽与她站得不近,却也瞧见了些。”那秀女一听此话,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看了那两人的脸色,苏语蝶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倒是那夏霜烟一点儿也不怕,像是早已想好了对策一般,看来此人确实需要提防。
沈玉初想着,继续道:“推她的也确实是这位夏姑娘,只是,”沈玉初话一转,继续道:“这位姑娘方才也是不小心推的,并非有意为之。”
她此话一出,那被推的秀女与苏语蝶皆是一愣,连夏霜烟也有些撼动,她便继续道:“这本就是意外,既没有人想要害谁,也没有谁冤枉了谁。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大约也是所处的位置不同,想的便不同罢!”
“眼下,误会既然都解开了,大家便不必再说,也免得有些不快。”她说完,便将眼神转向文妃娘娘,寻求文妃娘娘的意思。见文妃娘娘点了头,她便没有再说话。
“事情若是沈姑娘说的这般,倒也说得通。”文妃娘娘起身,走到几人面前,接着道:“今日才教了你们些规矩,想来也不会有人做些什么不合规矩之事。你们二人相互道个歉,此事便就算是过了罢。”
那两人自然都不愿同对方道歉,文妃娘娘却将她们的手放在一起,道:“这后宫太大,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罢了,又赞了一句:“这沈姑娘倒是识大体。”
苏语蝶见状,又是一番咬牙切齿。夏霜烟与那秀女有些过节,先前便同她说过要让那秀女出丑。二人勾兑了一番,这才让她有苦说不出。
夏霜烟方才便说,文妃娘娘万不会管此事,若真的管了,也不会有人敢作证。哪知这沈玉初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与她一对比,自己倒是显得小气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身旁的夏霜烟也不是滋味。她二人交换了眼色,想着之后再想办法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