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苏语蝶的婚期一天天近了,沈玉初也不知该如何决断。若是让她就这么嫁了,一生荣华富贵,岂不便宜了她?前世苏语蝶害她娘亲夺她夫君、让她惨死在宫中,这般恶毒,她怎能轻易就放过她?但若是让她嫁人,往后她向百里靖飞复仇时会不会少些绊子,若是这样,也可待自己复了仇再来收拾她。
沈玉初一边权衡着利弊,一边在庭院中走着,经过陈雨霞的院子时,里面传出了咒骂声,她方才回过神来。
“你跟那个贱种一样,见不得语蝶好,我们家的事,轮得上你插手?”陈雨霞的声音隐约传来,沈玉初知道,这“贱种”自然是说的自己。
“你说谁贱种呢?你个毒妇,信不信我打你?”说话的是李秀琼的儿子苏昭延,也就是沈玉初的小弟。
沈玉初前世虽与李秀琼不对付,可与苏昭延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沈玉初性格大气,深得苏昭延喜欢,于是从小便爱跟着玉初。而这苏昭延虽有个精明的娘和扶不起的爹,却从小聪明好学,性格也好,故而玉初也愿意与他一起。她嫁人后,若没有他相助,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便能帮百里靖飞夺得天下。
他见了玉初很兴奋,几步跳到玉初跟前说:“玉初姐姐,好久不见了。”
“你还说?忙什么去了,总也不见你来这儿。”沈玉初对这个弟弟也真是喜欢,不由得露出了真感情。
“这不是被我娘禁足了吗,让我再多读些书。”苏昭延向她吐苦水,“我又不是去和那些世家子弟一同风流,同姐姐你说说兵法又有什么不好呢?那些纨绔子弟可没有姐姐懂得多。”
“你娘那也是为你好。”李秀琼对她这个儿子倒是真没话说,因着二叔那软弱的性子,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那你今儿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沈玉初指了指陈雨霞的院子,她倒不知道苏昭延什么时候与陈雨霞有交集了。
“还说呢,这老毒妇,不识好人心。”苏昭延想起就有些生气,他忿忿不平地向沈玉初解释:“我这不听说二姐要嫁给叶家二公子了吗?特来告诉大伯母切勿让二姐姐嫁。”
“这话又怎么说?”沈玉初有些好奇,莫不是这叶家二公子有什么问题。
“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叶彻是出了名的风流,他娶我二姐姐也定是贪图她的美貌,并不会真心对她。”苏昭延像是对叶彻有很大不满,“我原来也曾与他有些来往,可后来他非但不思进取,还四处欺骗人家姑娘,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原来如此,沈玉初是明白了,可嘴里仍说着:“这可不兴乱说,兴许他娶了你二姐姐就收敛了呢?”
苏昭延摇摇头,道:“并无可能,姐姐你跟我来便知。”
沈玉初跟着苏昭延来到了本城最好的酒家,她有些纳闷,问:“你带我到这儿做什么?想吃什么,让厨子做就是了,姐姐还会亏待你不成。”
“咱今日来这儿不是吃东西,是让你见识见识叶彻的真面目。”苏昭延向她解释,“他几乎每日都会约一帮人来这喝酒,若咱运气好,兴许能碰上,姐姐一见便知他是什么人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群人声势浩大地来了,苏昭延示意沈玉初看。只见几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哥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为首的那个远看倒是一表人才,只是走起路来东摇西摆没个正形儿。
“那就是叶彻,”苏昭延小声对沈玉初说,“成天吃喝嫖赌,四处游荡。”沈玉初心想,若是苏语蝶嫁过去,可有得她受了。
那群人在沈玉初他们不远处坐了下来,行事招摇,说话声音自然也是极大,沈玉初也隐隐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叶公子这马上就要迎娶娇妻进门了,还有空同兄弟们喝酒?”
“成亲是小事,不耽误咱们喝酒。”
“我听说那苏家二小姐极其貌美,又能歌善舞,也难怪叶公子为了她放弃这外面的花花世界。”
“放弃?”叶彻嗤笑一声,“我不过是看她长得好看,性子也柔弱才想着娶她进门的。既然早晚得成亲,何不取这门当户对的苏二小姐?偏巧她性子又太弱,婚后定然不会约束我,岂不美哉?”
“叶公子这么说,就不怕苏小姐听到了反悔?”
“这可由不得她,她在苏老太寿宴上出了那么大的丑,我愿意娶她,她自当感激,又怎会反悔?若不是她长得好看,这破鞋我还不要呢!”
“你说什么呢?”沈玉初还没反应过来,苏昭延就冲了出去,他揪着叶彻的衣服,说:“你骂谁呢?我苏家二小姐岂是你这种杂碎可以说的?”
“原来是苏公子啊。”叶彻虽被揪着,却一点儿也不怕,接着道,“我说你姐姐呢,破鞋……”
他还没说完,苏昭延的拳头就出去了,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后都冲上来想要打苏昭延。只是这些公子哥儿从小娇生惯养,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拉扯一番后,沈玉初摔了一壶茶,这些人终于安静下来。只见她将苏昭延护在身后,对叶彻说:“叶公子这番话,怕是说得不太妥当吧?若是将这番话说与叶老爷、叶夫人听,不知他们又会怎么想?”
叶彻也不开口了,这番话是万万不能让他爹娘知道的,他们平日里本就觉得他无用,如今若是搞砸与苏家的婚事,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叶公子往后若收敛一些,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若执意如此,恐怕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说罢,沈玉初拉着不情愿的苏昭延走了。她自然不是为了苏语蝶好,只是叶彻其人,无赖且无用,她现在倒希望苏语蝶嫁过去。
“那陈雨霞不是好惹的,你往后就不要掺和这件事了。”她也不希望苏昭延被卷进去。
“要不是看她是苏家人,我才懒得管她。”苏昭延自小便不喜欢苏语蝶,只是看在是自家人的份儿上不希望她吃亏。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就是个不姓苏的?”沈玉初佯怒。
苏昭延连忙说:“姐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她怎可与你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