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染和欢妍约在中午，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风行澈在客厅坐着，欢染走之前还嘱咐她注意安全，等到她出发了，自己也跟着出去，让司机悄悄跟在欢染的车后面。
他提前给元宝打了电话，让他准备一些人手，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出动。
欢染到达餐厅时，欢妍已经在里面等着，她肿着半张脸，看着真像她说的，是被欢成山打了一耳光。
“染染。”欢妍捂住自己半张脸，看着似乎有些窘迫。
“嗯。”欢染在她对面坐下，欢成山下手可真的一点都不轻，她脸上的印子现在还能看见。
欢妍估计是为了激起欢染的同情心，也没有化妆遮掩，直接就这么来见她了。
“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她垂着头，发丝落下来，遮了她半张脸，那伤看不真切了。
欢染暗自观察着她，判断她话里的意思有几分真假。
风行澈的车停在餐厅外面，欢妍选的这个餐厅，四周都是玻璃，他在外面就可以把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欢染坐的那个位子刚好背对他，看不见他所处的地方。
“你不对的事情，何止昨晚。”欢染一手敲着桌面，态度很肆意，似乎根本没把欢妍放在心上。
“对，我做的错事太多了。”她干脆利落的承认，“所以才会遭报应，连爸都看不下去了……”
欢染没有理会她这句话，喊来服务员，自己点了几道菜。
欢妍看着她手跟前的水杯，手中握着的东西紧了紧。
“染染，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不用客气。”
“我知道。”欢染看她略有些不自然的面部动作，忽然倾身靠近她，“你在紧张什么？”
“我怕你不接受我的道歉……”
“若是你真心实意，我没有理由不接受。”
“对，染染你说得对。我之前绑架你，威胁你，都是我的错。”
欢染一手托着下巴，看她仿佛背台词一般一句接一句说着以前的事情，愣是没感觉到她的诚意。
“还有呢？”
“还有？”欢妍愣了一下，有些摸不准欢染的意思。
“四年前的事情。”她盯着欢妍，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
她机械性的垂下头开始道歉：“四年前也是我的错……”
欢染摸上桌上的水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道歉不应该是这样的？”
“啊？”
她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我不能接受。”
欢妍见她喝了水，心里一松，也顾不上她在说什么了。
“在我这里，道歉就是这样的，你要是不接受，那也没办法。”她松开手，装着粉末的小药包掉在地上，不容易察觉的声响。
“你什么意思？”欢染忽然觉得嘴里有点苦涩，刚才那杯水，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不想道歉了。”欢妍得意的笑起来，“你应该……求我放过你，哈哈哈。”
她走到欢染身边，将她搭在自己身上，托着她往前走。
欢染脑子开始昏沉，身体也使不上力气了。
“你……下药？”
“不抓到你，怎么让风行澈放过欢氏？”她冷笑一声。
“这种下作的手段，欢小姐下次还是不要再用了，容易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你？！”
欢妍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
风行澈把欢染从她怀里拉过来，弯腰将她抱起来。
他一直在外面看着，欢妍神情忽然变了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立即往餐厅里走，所幸赶上了。
欢染眯着眼，她眼前开始有重影了，不过现在眼前能看到的人，即使这样也分外好看。
完美的下颌角啊……
她闭上眼，还好，他来了。
风行澈抱着人往餐厅外走，接着就有人从餐厅外进来，直接将欢妍从餐厅中架出去。
“少爷。”元宝等在外面，“刚收到消息，欢妍在外面找了好些乞丐，给了钱想要玷污少夫人。”
风行澈眸子在瞬间阴寒起来：“把那些人带过来。”
元宝应了，风行澈抱着欢染坐上车，他安置后续的事情。
怀里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风行澈喊了她好半天都没什么反应，车子还在往医院走，没确定欢妍下的什么药，风行澈心里一直不踏实。
到医院时，已经有一大批医生在外面等着。
他不确定是什么药，所以干脆让把各科的医生全部都找了出来，一起会诊。
司机把从餐厅捡来的小药包递给医生，风行澈已经抱着欢染进了病房。
一系列检查做完了，确定欢染身体没什么异常，只是进入睡眠状态了，风行澈才放下心来。
他坐在床前握着欢染的手，天知道刚才他有多害怕，明明才干说过以后会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就开始出了问题。
“少爷，人都已经带去了。”
“直接动手，她想对染染做什么，让那些人按十倍奉还。”
“好。”
“等等，拍个视频，发给季顾。”
“是。”元宝从病房出来，冷汗涔涔，幸亏这只是一个计划，没有实现，不然欢妍怕是要尸骨无存了。
欢染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过来，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风行澈。
他才床边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拉着她的手，一动不动的。
“风行澈？”
“醒了？”
“嗯，欢妍给我下药了？”
“对，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欢染握紧拳头，心中情绪翻腾，欢妍最终还是利用了她的最后一点信任。
“她人呢？”
“想去看？”风行澈有些怕那个场面，欢染会受不了。那些乞丐，一个比一个饥渴。
风行澈最终还是带着欢染去看了，不够他先让人清了场，那些乞丐都赶走了，就留下欢妍一个人。
这是一个荒废许久的小仓库，灰尘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欢妍身上盖了一块毯子，面上到处是青紫。
空气中到处都是让人作呕的气息。
欢染掩住口鼻，和风行澈并肩站着，神色不明。
风行澈怕她误会，开口解释：“她雇了乞丐想要玷污你，我不过是让人按照她的要求做的，不过是报应在她身上罢了。”
“嗯。”欢染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若不是风行澈及时救了她，那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恐怕就是她了，所以她一点都不心疼。
“染染，我是怕你出危险才跟着你的，欢妍这人可信度实在不高。”
“我知道。”欢染靠着车窗，情绪有些低落，“我没有怪你，如果没有你，出事的人就是我了。”
风行澈清楚她的难过，她去见欢妍，就代表是认真的想要给她机会，没想到最后会是这般结果吧。
他伸手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别动，知道你难过，胸膛借给你一会。”
欢染放弃挣扎，耳旁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居然奇迹般将她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驱赶了。
“欢妍……会一直躺在那吗？”
“我让人在外面等着，要是她醒了出去，就会把她送回季家。”
“好。”这是她对欢妍最后的善良了。
欢妍拖着一身伤回到季家，一进屋就直奔向浴室把自己泡在水里。
季顾得知她回来，立即跟了进去。
风行澈的人发过来的视频，似乎就像是一个预警，欢妍已经是如此不洁的女人了。
“我要和你离婚。”他立在浴室门口，隔着雾气和欢妍对视。
“我不同意。”她咬牙，用力搓着自己的身子。
“你都已经被那么多男人……”季顾终究还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你没资格再做季太太了。”
“别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若是对方不同意离婚，一方是不可能离婚成功的。”
“你放过我好不？”
“凭什么？放过你让你去找欢染那个贱女人？！”欢妍厉声吼道，声音凄厉仿佛厉鬼，她都已经这样了，绝对不会对季顾松手的，若是离婚了，那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你说欢染？是你自己先去招惹她！欢成山警告过多少次不要动她，你就是不听，这才是你的报应！”
“都怪她这个贱人！”欢妍手上的力气愈来愈大，直把身上的皮肤都蹭破了才肯罢休。
季顾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回想起来的全是她被侮辱的时刻，那将是她一辈子的耻辱。
欢染……欢染……一切都是你害的！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浴室里的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季顾心知他就算站在这里说话，也不过是徒劳，只得转身出去。
没关系，他迟早会找到离婚的理由，他决不能容忍一个那样的女人再是自己的妻子。
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欢染的脸，不管是那天在欢家，亦或是和她在餐厅相遇，以前模糊的脸现在忽然清晰起来，甚至越发娇俏。
现在想来，欢染的脸比欢妍还要高上几个档次，他当年被蛊惑，还当真就觉得欢妍才是天仙一般，直到如今抽身而退了，客观的想才发现这个事实。
欢染当年那么喜欢自己，若是他现在回头，欢染会不会回到他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