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前的走廊总是异常的安静,似乎犯了错的人在等待着宣判,带着沉闷与压抑,让人总是很难受。
三个小时之后,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把手术的结果告诉钟离烨:“钟离总裁,少夫人手臂骨折,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孩子呢?”钟离烨问。
医生低头:“对不起总裁,孩子保不住,我们已经做了流产手术,尽可能地减少了对少夫人身体的伤害。”
“我知道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钟离烨,异常的平静,医生有些愣住了,知道孩子流产,不是应该很伤心,很愤怒吗?
怎么钟离烨,这么平淡?
医生走了之后,钟离烨都没有等顾明月被推出来,他说:“安排好她的住院事宜,我出去一下。”
“是。”
……
从昏迷中转醒的顾明月,并没有见到钟离烨,孩子流产的消息,还是医生来检查的时候告诉她的。
她的孩子,没了!
盖瑞从外面进来,顾明月整整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被单下单薄的身体如同一片破碎的秋叶。
她的双鬓和眼角都是泪水。
“我要见钟离烨。”她说,声音带着嗓子干涩的沙哑。
盖瑞说道:“少夫人,总裁让您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他会办妥。”
“我要见钟离烨!”她的语气加重了一些,重复道。
“对不起少夫人,总裁吩咐这段时间不许打扰他。”
顾明月从床上坐起来,等着盖瑞平淡的脸,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道:“我!要!见!钟!离!烨!”
“……”
她把手上的输液管拔掉,起身就要离开病房,却被盖瑞截住,叫来了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
顾明月睡下之后,盖瑞才去给钟离烨打电话,把顾明月的情绪告诉了他。
那边的他沉默了很久,只是吐出来四个字:“我知道了。”
挂掉了电话,钟离烨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他此时是在鸿昊天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吸了一整盒的烟,整个办公室都烟雾缭绕,犹如仙境。
呛鼻的气雾中,那双犀利的双眼也变得迷茫起来。
心疼,担忧,迷茫,矛盾,不舍!
钟离烨的心中充斥着千头万绪,他之所以避而不见顾明月,是知道她会和她说什么。
顾明月的话,他没忘。他怕顾明月说要离开,他怕空有结婚证留不住她,他也怕硬留下她,会伤害她。
他不想去想顾明月知道孩子没了之后的心情,因为他的心已经很难受了,不想再去分担顾明月的痛。
所以他选择避而不见,等他疗好自己的伤,再去见她。
……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顾明月已由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现在的淡漠,她总是不说不动的,眼睛望着窗外,没有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朝月来看她的时候,她也一句话都不说。
陆瑶瑶带了蜜糖藕心,她也是一口不吃。
身体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的她,每天只靠着营养液维持着。
月明星稀的夜晚,顾明月总是很晚很晚才浅浅的睡着,月亮照进房间,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睡颜之上。
寂静的病房,响起一声轻不可闻的开门声,钟离烨的身影被月亮拉的很长,他轻步走到床前,借着月光看着顾明月的脸。
很瘦已不用再说,憔悴也是意料之中。
但是看到,心中还是被刺扎了一下,不是很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却很不舒服。
他的大手,轻轻地把她脸颊的头发拢在耳后。低头,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对不起。”
他说。
一个星期的思考,他还是决定把顾明月留在身边。
就算她很难过,但是他不想让她走。
他的不想,一向决定着顾明月的命运。
“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不是一直想见到我,明天醒来,我保证让你见到。”
独属于黑夜的万籁俱寂,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月光的柔和换成日光的明亮,也有了白日的声音。
圆圆的杏眼带着醒来之后的朦胧,却在看到床边正襟危坐的钟离烨的时候,转为警觉和敌意。
“钟离烨?”顾明月咽了口口水,“你终于来了。”
她以为,他死在了外边。
“嗯,来了。”
“来放我走吗?我现在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