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们！”季清寒指着他身边的几个人说。
季元捏了捏额角，无奈的拍了拍手，紧接着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小跑着跟上来，点头哈腰的样子。季元看着季清寒吩咐道：“让他们都下去吧，别跟着了。”
那保镖一点头：“是。”说罢就退了下去。季清寒用余光看到几个人快速的退了下去，忽然之间，整个院中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这时候季元才摊开手，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一般：“怎么样？现在我让他们都退下去了，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季清寒没有接话，秦晋演侧过头来看着她。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无声的对视了一番，季清寒才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率先往里面走着，季清寒不用回头也知道季元一定跟在他们后面走着。只是她不知道，季元在身后看着他们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戏谑。
精神病院虽然一直有人打理着，但是走进来的第一感觉，却像是一个荒废的仓库似的。只是这么说，却也不贴切，因为从窗户看过去，能清楚地看到一双双眼睛。或是警惕的眼神，或是激动的眼神，各不相同。
咔嚓一声，季清寒踩到了一片落下的树叶，在这安静得环境里显得有些刺耳。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笑声骤然响起，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跃而起，只是因为他在二楼的窗口，窗户上还上着防盗网，他无法跃出来，只能在里面傻笑着。
可能是因为这声笑声惊扰了其他病人，一瞬间，其他病人也纷纷叫喊起来。一个住在一楼的老大爷也扒着窗户，抿了一口唾沫狠狠地一吐，季清寒慌忙一躲，就听到那老大爷笑着大喊：“漂亮妹妹，看我了。”
季清寒只觉得一阵恶寒，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又害怕自己的动作惊扰到病人。一时之间，她站在院子的正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双手不自觉的开始胡乱抓着自己的腿。
这时候，一只手轻轻搭在季清寒的肩上，季清寒生理反应似的一缩，下意识的就要躲开，紧接着听到耳边秦晋演的声音：“不用害怕，他们都是病人，这次的重点不是他们，快去看伯母吧。”
听他这么一说，季清寒也回过神来，转身看着秦晋演，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逾越的动作。
季清寒深呼吸了一口，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大厅内。因为这里的病人都不能用常人的逻辑来考虑，所以医院并没有把楼层建设得太高，最高也只是三楼。
进到楼道里面，每个房间都是金属质地的铁门，只有中间留着一个小小的窗户，留着方便医护人员观察病情。
走到二楼的拐弯处，季清寒心急，她朝着母亲的房间号越走越近，同时步伐也越走越快，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脚步的急促。
秦晋演感受到了季清寒的焦急，兀自安慰道：“不要这么着急，一会见到伯母之后，一定要稳下心神，现在的病人都是这样，只要你温柔一点，他们都很好哄的。”
季清寒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听进去了，只是不过头脑的应着，终于看到了楼道最里面的房间，那就是母亲的病房。
铁门上贴着病人的名字信息，季清寒的手指轻颤着，眼神灼热的盯着那张纸片。方媛，没错了，季清寒看着医护人员打开铁门，心跳已经难以自抑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方媛正在那可怜的单人床上蜷缩着，看到几个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缩在床角，看着窗外的风景，乍一看和正常人无二。
“妈，我来接你了。”季清寒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她话出口的一瞬间，眼泪也随着掉落下来，滚烫的灼热了季清寒的脸颊。
哪知，方媛只是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还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妈，妈你看看我啊，是我啊，我是清寒啊，你的女儿啊。”季清寒看着方媛的动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调，试探着走到床边，蹭着脚步挪近，轻轻的坐下，一只手搭在方媛的小臂上。
哪知这一动作却让方媛有了动作，她终于放弃了窗外的景色，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季清寒放在自己小臂上的手，一只手伸了过去，像是想摸季清寒的手。
季清寒也没想到，自己的动作居然能让方媛有了反应，她一时大喜，两只手都放在方媛的胳膊上：“你记起我了是不是？妈，你想起我了对吗？”季清寒声音激动的说道。
秦晋演盯着方媛的动作，越看越觉得不对，提醒道：“清寒，小心一些，别太大意。”
就在方媛的手马上要碰到的一瞬间，突然变成爪状，狠狠地朝着季清寒抓去。幸好季清寒反应够快，猛地缩了回来。
医护人员也看出了病人情绪的变动，连忙制止住方媛，方媛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闷着头想要抓季清寒，眼神也瞪着季清寒，眼下通红一片。
眼睛通红的不止方媛，季清寒更是不能接受这个变故，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出，只是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狠狠地落下。
胳膊被人拽住，季清寒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抗了，就任由季元把自己拉出去，她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没有表情，只有一连串的眼泪。
季元一直把她拉出了病房，他拍着季清寒的肩膀，手不小心碰到了季清寒的小臂，才意识到她的胳膊很凉，季元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季清寒的身上。
季清寒猛地拽下，那外套就落在了地上，季清寒死死地盯着季元：“我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之前她还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动了手脚，是不是你！”
说着说着，季清寒的情绪已经难以控制了，季元无奈的举起双手尽力控制着季清寒的情绪：“你听我说，这件事是一件意外，我也不想这样的，若不是她病得严重了，我也不愿意让她来这里受这种苦。”
季元的声音里也有了一点哽咽，他垂下头抽了抽鼻子，像是悲痛异常：“所以，你不要再这么伤心了，如果你妈以后清醒了，想起来你这个时候，她会多自责啊，咱们现在就尽力把那些快乐的回忆留给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