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季清寒很尴尬的向秦母说了这件事,等李医生和她回来,发现房间里没有人,估计也会找。
秦母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她儿子她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不怕天不怕地的傲慢性子。倒是李医生那里,得想办法安抚一下,人家听说孩子生病,饭都没有吃完就来了,结果还遇见医术不被认可的情况。优秀的人都有自己的傲气,怕她心里愤懑,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儿子的错。
小宝中途在车上醒过来一次,抱着季清寒的腰身,叽叽哼哼的撒娇:“妈咪,我想要喝水。”
“水?秦湛,你车上有没有矿泉水,没有的话,附近找个便利店停下来,给小宝买一瓶水。”
秦湛往后不满一瞥:小孩子就是事多。
“快到医院了,等等就好,他还发着烧,也不能随便喝冷水。”
这句话特在理,摸摸小宝的脸蛋,季清寒轻声哄他:“小宝,你先睡一会,医院马上就到了。到了就有水喝。”
小宝用自己滚烫的小脸蛋,蹭蹭季清寒冰凉的手指:“好,那我睡了。妈咪不要冻着,发烧很难受的。”
“好,妈咪听小宝的话。”
季小宝闻言,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
医生给季小宝量体温,居然烧到了39度8。开了一针退烧药和两瓶药水,内服药则拿了一个单子交给季清寒让她去取药。
秦湛从容的接过,头也不抬:“你在这看小宝,他发烧比较黏你,待会要是醒过来发现你不在,又得哭。药我去取。”
季清寒站起来:“诶,还是我去取吧。小宝这会儿估计还是睡着,取个药也不要多久,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让你好好呆着就别动。”秦湛瞪她,很不满意这种谦让。
他们俩什么时候分得那么清?连个药他都帮忙取不得。想到这个,他就记起今天上午季清寒挽着齐靖承的一只胳膊,巧笑嫣然的在他边上,一口一个秦先生。呵呵,还真是好知书达理。
于是他的脸色更黑了,拿个处方单走出门,在也不给季清寒说话的机会。
医生在边上对她的笑:“怎么啦?要是自己的老婆忙着照顾孩子还要去拿药,你先生会觉得很丢脸的。女人是应该被娇宠一点。”
面无表情的转过来,季清寒慢慢的说:“你误会了,那不是我先生……还有我不让他去拿,是觉得他这一趟回来要很久,并非因为什么情情爱爱。”
事实证明,季清寒还真就猜中了。
秦湛面容俊美,英武霸气,在医院的椅子坐着等的时候,被一群人盯着看。关键这些人还不是往日仰慕他的小姑娘类型,是一群大叔大妈。
他们说话完全不顾及这是公共场所,随心所欲,嗓门又大,秦湛简直要破功了。
“哎,那个小伙子长得不错哎。”
“哦,我也看见了,是长得又高又帅,那腿得一米八吧。像我家闺女看韩剧经常说什么,要嫁给这种有一米八的大长腿的韩国欧巴。”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样,看人先看脸,像咱们那时候嫁人都得从品德上挑,定亲这种东西都要从四方邻里那里打听,问过那边了,确定小伙子品行怎么样?勤不勤劳,才会找媒人过去说说。”
“行了,还跟咱们那时候一样啊?我家姑娘都二十八了,一心扑在工作上,问她,你喜欢哪样的呀?直接说万事以我为中心,会做家务又体贴,如果以上不符合,尽管找个帅气的……得得得,都变成绕口令了。”
“要不咱们上去问问?也给闺女参谋参谋。”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一下就得了大众的附和。
然后,秦湛原本算是空旷的两边,挤满了大叔大婶。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秦湛吞了吞口水,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这个问话的大婶就被另一个扯到了后头。
“小伙子,你有房有车吗?我家闺女是硕士毕业的,学金融,有兴趣吗?”
秦湛想扶额,敢情您家闺女是商品?什么叫有没有兴趣。想是这么想,但是让他们再这样纠缠下去,自己可能会回去晚了。
于是一本正经的道:“阿姨,我今天是来带我儿子看病的。”
“你有儿子了?”一个大婶眼睛都直了,看着那么年轻,不应该吧:“那你老婆呢?”
“我老婆……”这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每一个声调都带着挠人痒痒的娇媚。他老婆……季清寒吗?或者是鄢季雅?
他自己还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已经脱口而出:“她和我孩子在,可是呢,孩子发烧了,医生在给他打退烧针,他性格又交,非要我……我老婆带着。”
季清寒么?第一反应原来是她呀,秦湛有点自嘲。一听说这是个已婚人士,众人都作鸟兽散去,自家闺女好好的,只是不谈恋爱而已,何必去操作别人的感情,惹一身骚。
秦湛取了一袋子药回来,白色的塑料袋上红颜料印着利民医院四个字,有点像红十字的排版。
季清寒坐在小宝的床边,用酒精给他降温。刚刚小护士来交给她的,让她每隔20分钟给小宝擦一次,重点擦在额头腋下等,容易积热的地方。
他将药搁在床头柜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坐了一会儿,出去带回来两盒饭。
“都晚上了,吃饭吧。”
季清寒接过来,并没有推辞,打开盖子,两三样素菜摆在盒饭里,倒像是拼盘,颜色搭配的很好,赏心悦目。她拆开筷子,小声的吃起来。
秦湛看她开始吃,也动筷子。
病房里飘着一股清新的空气清新剂味,淡的,好像是橙子香气的,所以有点甜。
季清寒觉得这样的时刻有些不真实,他和秦政从认识开始,针锋相对多年,无片刻嘴上饶人,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一天莫无声息的坐在床的两头,吃着同样的饭菜。
她想:这样的日子就像是偷来的。
医生吩咐了要守夜,注意吊水的情况以及他身体的温度。如果十二点还发高烧的话,给他喝一勺粉红色糖浆。
季清寒吃完饭后对秦湛说:“我要给小宝守夜,你先回去吧。”
秦湛脱掉西装外套和鞋子,躺在病房内的另一张床上:“我先睡两个小时,等会换你。”
季清寒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收回去,拿着酒精给小宝擦了一遍身体。她以为秦湛真在睡,将自己的动作放得很轻,不多时,也赶到了困意。
说起来她今天算是精神高度紧张,一直紧绷着就没歇下来过。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她坐在小凳子上,趴在小宝床边小憩一会。
夜里秦湛醒了,发现了趴在床上的季清寒,眼梢微软,将人抱到床上,细心的盖好被子。
她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白净,外人一点都看不出其实她是个三岁孩子的母亲,这大概得益于她平时的保养吧。
秦湛伸手摸了摸,嗯,挺滑的。他无声的勾起唇角。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完全没有发现窗外捂住嘴正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的鄢季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