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秦湛坐进车里，扑面而来一股恰到好处的暖气。他揉揉太阳穴，松掉微皱的眉。公司的事务实在太烦，加上鄢季雅在医院老是让他去作陪，只要不去就怀疑自己和季清寒是否有内情。
有什么内情？都说了，要不是季小宝，自己早就和她没联系了。
说到这个，他又想起那天晚上的吻……她的味道，四年了，还是那样的甜美……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瞥见他微合眼，喊：“少校。”
秦湛猛地睁眼，狼虎般的锐意一闪而逝，司机觉得那一刹那，仿佛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居然神游这么久，他不禁懊恼。一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有什么消息了吗？”
“上级传来命令，有一个叫齐靖承的人，外表看过去，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商人，但是他曾多次洗黑钱，上级希望您能将他洗钱的证据拿到，并逮捕他。”微微平复心绪，他开口
“好。我会让人跟着的，一定不辜负上级的期许。”
“我们已经将有关信息发到了您的邮箱里，请您回去仔细阅读。”
“好。”
司机微微一笑，将车开走。
回到秦家，秦湛上楼，打开了书房里的那台电脑。这台电脑密保系统很高级，有关门的精英维护，防火墙系数更是高的离谱，内里有反定位程序。想要入侵电脑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的IP地址。
上级早在三年前就做过一次有关齐靖承的报告，苦于没有证据，最后只是将这个人提点一下。原来负责这间案子的军官没能完成任务，于是被移交到他的手里。
到他手里的还有原来的军官手里的内线。
他给邮箱里的那个内线的手机里留了一条短信。
不多时，那个人就把他最近所了解到的消息发给了秦湛。秦湛一一扫完，调出几个人盯住地下赌场。
一段时间后，其中一个人给他打了电话，禀报最近的消息：“今天有五六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走去来，他们坐上了一辆银灰色的别克，架势挺大的，应该是有所行动，我已经跟着了。”
“好，你马上把地点定位和我分享，我马上就到。”他匆忙说完，换了一身衣服，默了半晌，从抽屉里拿出手枪放在手提包里。
好久没亲自出任务，这个都差点忘了。
与此同时，季清寒家的门铃响了。
季清寒在书房，处理今天的事务，键盘敲得啪啪响。有一点分不开身，于是对外面高声道：“小宝，帮妈咪开一下门。”
季小宝放下手里的书，趿拉一双拖鞋去开门了。刚碰到门把手，他又折回来，搬了一条大凳子，从猫眼里面看过去。
“咦，外面站了几个穿黑衣服的叔叔，长得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季小宝嘟囔。
外面的黑衣男人似乎察觉了什么，看了一眼猫眼。下一秒他就开始踢门，力道很重，季小宝这么一震，差点没有扒稳猫眼。
他赶紧下来，对书房那边喊：“妈咪，你外面站了一个很凶的叔叔，他一直在踢门。”
季清寒一下子慌了神，想起黛梅手机里发来的那些照片，暗红色的血液和青紫色的淤痕交杂在一起，她有一点眩晕。摇摇头，她疾步出门叫季小宝过来。
季小宝还没来得及跑远，门就被撞开了，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涌进来。他们下盘稳健，跨步有力，一看就知道有武艺傍身。
领头的那个大手一捞，就揪住了季小宝的后领，将他拎鸡仔似的提起来。
季小宝扑棱扑棱的挣扎，小胳膊小腿死命的动，边叫着：“妈咪快跑。大坏蛋，快点放开我，再不放开，我等会儿就打你。”
“小宝！”季清寒冲过去想要把他抢回来，后面上来两个男人，把她一把推倒在地上。虽然客厅垫了地毯，但是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巨疼。
领头的人冷冷一笑，将季小宝用一只手臂禁锢在胸前。他虽然有四五岁，但是个子不算高，那人又常年练武，一只手臂足够了。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季清寒挣扎着起来，对着这一行人厉声道。
他对还想再抢的季清寒冷道：“季小姐，把录音笔交出来吧。”
听到录音笔这三个字，季清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定是季元！她的双目通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下110，威胁道：“快点放开我儿子，不然我就报警了。”
领头的人再次嗤笑，往后给了一个眼色，他身后的人心领神会，站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乌黑光亮的枪，将它抵在季小宝的太阳穴。
“季小姐，要不试试？看看是你打110更快，还是我们的枪更快打中你儿子。”
“小宝！”季清寒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冷静。她安抚似的放缓了语气：“你们先放开他，录音笔不在我这，再给几天时间，我把它给你们。”
“你以为我们会信吗？从你拿到录音笔的那天开始，我们就一直有人跟着你。现在还想骗我们？”他声调突然变陡：“你是不想要他命了吗？”
身后的人将枪往后一拉上了子弹。铿锵一声，几乎将季清寒的心拉到了最高点。
季小宝也不敢乱动了，他闻到了手枪上用来保养的洗枪油，浓浓的、刺鼻又恶心。他有一点怕，诺诺的喊了一句：“妈咪……”
“小宝别怕。”季清寒的泪水流出，都是我的错。擦了一下，她终于下定决心：“好！那你别伤害他，我拿给你们，马上拿给你们。”
“识时务者为俊杰季小姐，你这次可别耍什么花样，不要忘记了，我手上你的儿子。”他对边上的人道：“去，来个人和季小姐一起。免得她做手脚。”
一个身材结实的男人上前一步：“季小姐，麻烦快点。”
季清寒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拿下一个盒子。盒子样式古朴，盒角镶嵌了古铜，防止磕碰。盒身通体漆黑，上面有一把古铜锁。
黛梅，对不起。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痛的无以复加。此时她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身材顶级，明艳火辣的女孩。这是她用生命的代价才拿过来的证据，可是自己现在要交给那些恶人，让他们逃脱法律的制裁，继续作恶……
对不起，我是个妈妈，我很自私……
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插进里面，只听见‘铿锵’一声，锁打开了。
……
“碰碰”
外面传来两声巨大的枪响，季清寒一瞬间愣住了，但是她马上反应过来，转机到了。
他将手里的盒子往身后人的门面，用尽吃奶的劲砸，那人的鼻梁骨一下子断了，鼻子里流出鲜红的血，双眼陷入眩晕状态，扶着书桌，想要站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季清寒带着盒子赶紧往外跑。客厅陷入了混乱的状态，只听见枪声砰砰，一个穿着深棕色休闲服的人，与那四个黑衣男人搏斗。
他一手将小宝摁在沙发的遮挡下，借着倒下的桌子作为遮掩物。虽然他枪法很好，但是明显寡不敌众。
季清寒狠狠吃了一惊。原因无他，这个人居然是秦湛！
“小宝！”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不能把秦湛的名字叫出来，于是就叫了小宝。果不其然，听见她的声音，秦湛转回了头。
他怒道：“趴下！”
这时书房里的那个人也出来了，捂着鼻子，他大喊：“录音笔在她手上，赶快去拿！”
秦湛抬手将那人击毙，抱着小宝，用翻滚的方法滚到了书房门口。将小宝往他怀里一摁：“快进去。”
又开了两枪，他把房门上锁。
季清寒紧紧的抱着小宝，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干什么。恍惚想起什么，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你和小宝赶紧从窗户出去。我断后。”这个女人啰嗦的要命，都什么时候还想起来问这个。
季清寒摇头：“不行，我家在三楼，所以安了防盗窗，出不去。就算出去，三楼也太危险了。”
秦湛冷着一张脸，在防盗窗安螺丝的那两个地方射了几枪，再一脚把防盗窗踢掉：“快。你先下去，顺着这里的水管往下爬，我的车就在你们小区单元门口，尾号4853，你认得的。”
“那小宝怎么办？”
“我等会爬到二楼把他丢给你，你接稳。”可能是生死关头，秦湛这个时候说话居然温柔了起来，淡淡的浅浅的，也像微风，带着安抚人的力量：“季清寒，没事的，有我呢。”
“好、好。”季清寒将嘴唇咬破，痛楚让她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