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去,今天日程太满。”傅寒声仿佛并不介意母亲的突然插话。
葛雪一下拧起了眉,打量着傅寒声黯淡的眼眸着急的开口:“这怎么行呢?寒声,不是妈啰嗦,这定期复查是不可以随便拖的。”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夏至,而后对儿子继续循循善诱:“以前陆梦溪还会帮你安排这些私人日程的,虽然我也不太喜欢她,但她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几句话听得夏至火大,不由自主的就替傅寒声冷冷接腔:“有什么不好?身为一个陆家人,谁知道她潜伏在寒声身边是安的什么心,况且她能为寒声做的,我一样不会落下。”
葛雪微微一笑:“那就希望你说到做到。”
傅寒声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和心爱的女人真的杠上,于是站起身把话锋一转:“不是说重新布置了房间?我们上去看看。”
夏至飞快的答应着,领着男人小心翼翼的一步步上楼。
来到房间内,傅寒声自然是看不见的,他嘴里那句“看看”压根就是个幽默冷玩笑,但夏至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的拉着他的手走到每一个角落,而后仔细对他形容。
“左边加了一个书桌,好方便我工作,右边的衣柜我给撤走了,太占空间,还有那一头的窗帘给换了个颜色……”
显而易见,这间卧室在夏至的大肆改动下,已经风格大变。
对傅寒声说完这些,夏至带着天真烂漫的语气问:“怎么样,你觉得和之前的风格比起来,更喜欢哪一个?”
“你的。”傅寒声秒答。
夏至不依不饶的开口:“是吗?那你对陆梦溪的包容度还挺高的嘛,她的装饰风格不怎么样,你都任由她折腾了。”
傅寒声回答得振振有词:“我从未进过她的房间,也不关心她的风格,更看不见。所以——不用吃醋了,嗯?”
被男人一语戳破,夏至有些“恼羞成怒”。
“谁知道是不是像你说得这样?反正她人已经走了,随你怎么说。”
傅寒声握着她一直未放开的手亲了亲,语气竟有一丝虔诚:“除了你,我对其他人没兴趣,不想了解他们的爱好,也没空去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
这相当于一句赤裸裸的告白,夏至一颗小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了似的,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
“是吗?那……既然你这么在乎我,我对你这么重要,有一件事你总该可以告诉我了吧?”0比如,你是怎么失明的?
夏至小心翼翼的说完了最后一句,却细心的察觉男人面色沉了沉。
半晌,傅寒声终于蹦出一句:“这不是重点。”
这分明就是在逃避,而越逃避,就代表越有猫腻!
夏至打定主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拉过傅寒声来到床边,亲昵的抱住他的手臂,开始自己以前最不屑的一招——撒娇。
“傅寒声,你刚才还说我重要,那为什么连这个原因都不能告诉我?是我不值得信赖吗?”
“夏夏,别闹。”
傅寒声宠溺的声音让人无可自拔,但好在夏至听得够多,多少有免疫力了,所以坚持不懈的继续道:“那你告诉我啊,只要你说了,我就不会闹腾。”
“这件事与你无关。”
“既然和我无关,那就更应该让我知道了。”
……
在纠缠了傅寒声好半天之后,夏至郁闷的发现一个事实,只要男人铁了心不透露的事情,她还真的没法从他嘴里撬出一星半点。
“傅寒声,你太过分了,我就是想知道是谁让你受伤的,以后好提防一些,做一些必要的措施,可你这样死死瞒着我,好像我根本不配知道你的事情似的!”
软的不行,夏至只好来硬的,气势汹汹的甩开傅寒声的胳膊。
傅寒声一脸淡定,仿佛看透了夏至伪装的本质。
“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
“那是什么时候?”夏至不甘心的问:“傅寒声,你真的对我毫无信任吗?那你对陆梦溪也是这样?”
好端端的提到陆梦溪,说明夏至是真的生气了。
“夏夏,知道得太多对你无益。”
听着男人淡漠的说辞,冷漠的面容,就连那双无光的瞳孔里也充满疏离,夏至真的出离于愤怒了,而冲动最容易让人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她想也不想,猛地将傅寒声扑倒在床上,撑起双臂俯身桎梏着男人,用了一回实实在在的“霸道总裁”风格。
“傅寒声,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就想要参与到你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霸气的言辞让傅寒声明显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你想怎么参与?我都配合。”
夏至怔了怔,还不太明白男人这句话的意思,不过等她找回理智,发现这种“女上男下”的亲密姿势过于让人浮想联翩时,就知道了其中的含义,脸上瞬间腾起一股红晕。
“流氓!”
她急急忙忙的从男人身上撤开,不过往后退的时候,十分不幸的踩到了男人的脚背,足下一滑,“啪嗒”一声响,就这么结结实实的跌在了地板上。
傅寒声已经坐起身,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这一刻,他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放在以前,这种不小心的意外他根本不用在意,每一次都能眼疾手快的捞住夏至,然而刚才他凭感觉去接应,却没能及时拉住她,
夏至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幕,连忙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赶紧起身。
“都怪我不小心……”为了调节一下尴尬的氛围,她好死不死的又补充了一句,“不对,应该怪你,要不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原因,我也不会这么倒霉。”
傅寒声面无表情,“嗯,怪我。如果我不是失明的话……”
夏至连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傅寒声,你是想让我一直愧疚下去吗?”
“我失明不是你造成的。”
“我指的又不是这个!”夏至郁闷的松开手掌,“我是说之前,不应该走得那么决绝,否则后来陪着你的肯定不是陆梦溪,而是我了,对吗?”
傅寒声沉默了一秒,而后才道:“不用为此感到内疚,我找陆梦溪也只是利用她而已。夏夏,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活得轻松,就必须学会降低道德底线。”
想到陆梦溪那天撕起来的时候,对着她露出的怨愤眼神……
如果立场稍微一变,估计傅寒声就是那传说中的渣男了。
“那你失明是和她有关吗?”
说来说去,又绕回了这个问题上,傅寒声无奈的皱眉,“没有。”
“那就是和我有关系喽?”
夏至也就是随口一问,但很明显的,傅寒声停顿了一秒才回答:“没有。”
这根本就是“有关系”的意思!
夏至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和我有关系对不对?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对吗?傅寒声,告诉我实情,我是不是真的在无意中伤害了你?”
女人越说越激动,傅寒声索性一把抱住她,装模作样的轻嘶一声:“夏夏,别闹,头晕。”
这话一出,夏至瞬间就消停了,紧张兮兮的凑近去查看,哪怕她知道很有可能是装的。
这时候,傅寒声衣袋里的手机好巧不巧的响了起来,夏至只好替他掏出,递到他掌心。
接过电话,傅寒声听到那一头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确认了吗?”
电话里,李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笃定:“是的,所以医院方面希望您现在尽快赶过来,或许还可以见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