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门门主的去世,并没有引起商界的太多轰动,但在黑白两道上,却是如雷贯耳。不光是东南亚的黑白两道,就连北美东欧等地,也都掀起了一层风浪。
所以,前来祭奠的人就显得尤其可笑,有黑道的,白道的。好在他们并没在灵堂闹事,都恭恭敬敬的在祭奠。
慕凌枭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前,给前来祭奠的人一一还礼。他脸色非常阴霾,透着慑人的寒意。鬼眼陪在他的身边,脸色也非常凝重。
龙一四个守在灵堂外迎客,也是规规矩矩的。
莫峰和董晓燕一家人也出现了,在拜祭过楚啸天后无奈的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慕凌枭,走到了一边。蝶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姑父,你要节哀顺变,爷爷只是去天堂了。”
慕凌枭淡淡瞥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没做声。紧接着沈阡陌也带着妻子女儿上前拜祭,对此唏嘘又狐疑。
杜玲看到慕凌枭眼中那隐忍的杀气,本想说点什么又顿住了,在这种情况下,其实说什么都是废话。
前来的人越来越多,慕凌枭都强撑着身体一一回礼。他从头至尾没有讲话,无色的脸孔表明他内心的不轻松。
最后,人已经全部进来拜祭了,慕凌枭正要起身时,外面又传来了龙一的喊声。
“LOY公司总裁赛罗云和……董事长风谣前来拜祭……”
龙一喊道风谣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但风谣人已经跟着赛罗云进去了。她其实并不想来的,但因为听说楚啸天一直都死不瞑目,所以才想来道个歉。
她刚一进去,慕凌枭就一个箭步窜上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瞳仿佛又红了一些,充斥着浓烈的杀机和怒火。
“你来做什么?我说了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有跟你要往来,我只是来表示对楚先生的一番敬意,与你无关。”风谣冷冷道,越过他拿起了鬼眼递上的香烛。
“滚,你滚!”慕凌枭又窜回去怒指她道,不让她靠近楚啸天的灵柩。
莫峰顿时看不下去了,沉着脸走了上去,“凌枭,不要在灵堂上喧嚣,会惊扰到楚伯伯的。”
“我不想看到这个恶毒的女人。”慕凌枭怒道,对她的恨意有增无减。
赛罗云冷冷看了眼他,轻轻摇了摇头,“慕先生,我们只是表达对楚先生的哀悼,你就不要闹事了。再说,是我让瑶儿来的。”
“哼!”慕凌枭也实在不想打扰父亲,尤其是他还死不瞑目。所以也没在多说的退了下去。
鬼眼慌忙从新递上香烛,忐忑的看了风谣一眼。其实他也不相信这件事跟风谣有关,但所谓眼见为实,她真的是百口难辩。
风谣点起香烛,对着楚啸天的灵柩恭恭敬敬行了三个礼,看着灵柩里的楚啸天依然不瞑目,她轻叹一声,把香烛插在了香炉里。
“楚先生,虽然我不知道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的,不是因为那混蛋,而是因为我想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在他耳边喃喃细语,抬手轻轻抚上了他的眼眸。说也奇怪,当她的手拿开的时候,楚啸天那一直都没有合上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她走到一边过后,赛罗云又上去祭拜。看着灵柩里那张蜡黄安宁的脸颊时,她没来由的心酸得红了眼睛。
“楚先生,一路走好。”她在灵柩边站了很久才走开,脚步忽然变得有些虚晃。
从始至终,站在亲朋中的雪儿都没有说一句话,她是以慕凌枭的表妹身份出现在亲朋里,所以没有像外人那样去祭拜。
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狰狞的脸颊一直都透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寒意。尤其是看到风谣和慕凌枭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样子,她心里爽快极了。
让他们成功的决裂,这是她觉得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她一直开心到现在。
风谣到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她,在拜祭完楚啸天过后就打算离去。她晓得,她和慕凌枭之间从此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仇人了。
没关系,她也不屑她。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瞧见灵堂内走来一个小小的人儿,她也是披麻戴孝,小脸上挂着泪珠儿,一双紫眸肿的跟桃子似得。她顿时微微一愣,竟不舍得走开了。
“妈咪!”小人儿瞧着她就哽咽了,泪珠儿哗啦啦的滚落。
“灵儿……”
风谣心一酸,正要上去抱她,却被慕凌枭一个箭步抢先抱起了她。他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珠,与她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内堂。
“妈咪……”
远远的,怯生生的声音还有,令风谣心里难过极了。她仓惶的转身跑出了灵堂,鼻子一酸就眼泪汪汪了起来。
一旁的杜玲见状连忙把孩子交给沈阡陌,迅速追了出去。
“阿瑶,阿瑶!”她没风谣跑得快,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
风谣转头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好不委屈。“什么事?”
“你……你别难过,你和凌枭之间……”
“别跟我提他,我跟他是仇人。”风谣打断了杜玲,狠狠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我没事的杜玲,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公司了。”
“阿瑶,别固执,我相信这件事跟你无关,大家也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只是凌枭在气头上,你就别太在意了。”
“杜玲,我也在气头上,别为他开脱,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阿瑶,你冷静点,这些日子你们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难道自己都不晓得中了圈套了吗?你如果不冷静还怎么去查这些事啊?”
杜玲虽然疑惑,但始终也猜不出怀疑对象,所以也爱莫能助。风谣苦涩的摇了摇头没说话,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朝停车场走去了。
“阿瑶,你要冷静知道吗?有什么事要跟我讲,我们是好朋友。”她又冲着她的背影大吼,她却再也没有回应。
灵堂口,送客出来的雪儿听见她的大喝,冷冷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哼,冷静?冷静就能查出真相么?太高估你们的智商了。
“张先生你慢走……李先生你慢走……沈先生你也慢走。”
沈阡陌抱着女儿走到门口的时候淡淡瞥了雪儿一眼,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就走开了。杜玲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雪儿那惨不忍睹的脸。
“陌,阿瑶和凌枭之间,怕是很难再冰释了。”她转回头,有些抑郁的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是误会总会解开的。”
沈阡陌说得有些言不由衷,因为看慕凌枭对风谣的态度就知道他是起了杀机的,能隐忍着不杀她就算是万幸了。
“你也相信这些事不是阿瑶做的?”
“丫头虽然脾气偶尔有些固执,但绝非一个狠毒之人,这些事当然不可能是她做的。”
“唉,如果查不到真相,就怕他们会误会一辈子了。”
杜玲心情很不轻松,看着风谣这些年过得那么的水深火热,她心里难过极了。她渴望她过得好,比她好,因为她是她唯一的挚友。
“别怕,凌枭冷静下来后就会想清楚的,再说,夜玄门的人又不是吃素的,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你回头把灵儿接到咱们家,多关心她一些。”
“恩,我晓得的。”
一家人逐渐远去,带着深深的遗憾。沈阡陌的眉宇间多了掩不住的担忧和无奈,他此时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去安慰风谣,却发现他已经没有关心她的资格。
他心疼她的遭遇,本来以为他放手她能得到更好的关怀和疼爱,却不知道她原来过得如此水深火热。
不是慕凌枭给不起那份感情,而是他们好像天生就是矛盾综合体,他们似乎不应该在一起。每次看到她被伤的体无完肤他就难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是她看着长大的丫头,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丫头,命运对她如此不公,他除了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为自己感到羞愧,自责。
杜玲偷睨着他紧蹙的眉峰,知道他心中放不下风谣,便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陌,如果担心她,就去看看吧。或许你的话会比我的话有效。”
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所以不会去强求他要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要疼她和女儿就够了。
沈阡陌脸一热,刚要说什么,她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去吧,我不会多想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开心。”
“玲儿,对不起,我……”
“傻瓜,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我明白的。快去吧,如果可以,让她来咱们家吃饭也可以的。”杜玲知道自己无法完全替代风谣,索性大度一些让他不那么揪心。
“那你和女儿先回家,我去看看她。”
“快去吧,我和女儿打车回家就好了。”杜玲从他手中接过女儿,目送着他开车离去。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竟是那么坦然。
原来,一把沙不捏那么紧,其实会拥有更多。她不会去争风谣在沈阡陌心中的位置,因为那根本就没办法争。她只要安分的呆在属于她的位置上,世界就永远是灿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