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夜色缭绕，霓虹灯璀璨夺目，放眼整个A市，宛如是布满星辰的宇宙，透着无穷无尽诱人的魔力。
风依旧刺骨，但很轻，悄然从天际掠过，带不起任何躁动，只有寒意无声无息的存在。
VO酒吧中，音乐声震耳欲聋，DJ在舞台上嘶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词，各种妖精般的女人在台上搔首弄姿，就像是群魔乱舞。
人很多，人群也很躁动，这里经过数年的洗礼，已经完全沦为一个三流酒吧。里面各种各样的元素都有，无不刺激着人的灵魂。
门口，慕凌枭一身休闲工装如烈风般跨了进来，眸色犀利的横扫了一眼大堂，直接朝着一个隐晦角落的地方杀气腾腾的走了过去。
角落里，慕少飞正左搂右抱的在喝酒买醉，四五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围在他的身边，这个喂水果，那个给他点烟，还有的喂酒，各种殷勤。
他非常的惬意，亲亲这个摸摸那个，一点不客气。他没有看到杀气腾腾走过去的慕凌枭，他一味的沉浸在美色当中无法自拔。
“王八蛋，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慕凌枭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抬手就是一记重拳打在他下颚，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还抓着一个女人的傲胸。那些女人吓得一声尖叫，全都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他们。
“不想惹事就滚开些，这里没你们的事。”慕凌枭斜眸冷冷道，脸色很狰狞。
女人们作鸟兽散，连带这附近的人也都多远了些，但前方依然躁动，音乐声还在狂啸，舞台上也还在群魔乱舞。
人走开后，此处尽显宽阔，慕凌枭反手又是一拳打过去，顿让慕少飞鼻血直喷。他蹙了蹙眉抬起眸子，才看清楚来者是谁。他阴森的咧嘴笑笑，霍然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想打架？”他撩起袖子，一副往死了奉陪的模样。
“是你指使慕小宇去诱使风儿的？开车的人是你派过去的？”他咬牙道，拳头上青筋暴涨。
他可以接受他派人袭击他们，不管生死。但炼风还是个孩子，才不过五岁都不到，他怎么就这么狠呢？他现在非常后悔上次下手没有一拳把他送到佛祖那里去。
“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指使了？证据，证据呢？”慕少飞狠狠擦了一下冒血的鼻头，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瞪着慕凌枭，恨得要滴出血来。
“你不承认么？”慕凌枭眸色更寒了一些，拳头捏的格格直响。
慕少飞冷呲一声没有说话，却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他。仿佛笃定他不会下毒手似的。
“混蛋，我今天让你好看！”
慕凌枭一声怒喝，抓住他的衣领就朝酒吧外拖。慕少飞死死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他钳子般的手，被迫的拖着走。酒吧的保镖围聚过来，一步步紧跟了过去。
“放下他！”为首的一个脸色阴寒，看起来身手不错。他一个箭步窜到慕凌枭面前，把指节捏的格格直响。
“不想死的话给我让开！”慕凌枭缓缓抬头，微眯起起眸子把此人打量了一番。
“放下他！”
那人又说了一句，语音未落就一拳朝慕凌枭挥了过来。他低头避开此人攻击，忽然飞身就是一记后旋踢，活生生把那人给踹到了一边。
“不自量力！”他冷喝一声，又一把提起慕少飞走进了电梯，直奔顶楼。
慕少飞大概喝了不少酒，整个人软趴趴的没有半点力气，别说跟慕凌枭抗衡了，就是走路都成问题。他把他拽到顶楼，飞身就是一脚砸了过去，直把他砸得一个踉跄不稳，栽倒在地上。
“让你心狠手辣，你他妈的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他扑上去左一拳又一拳，很快打得他脸上跟开了酱铺似的五彩缤纷。
“是你做的吗？说，说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做的了？再说，你们家的人不都该死吗？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样。风谣会死，你也会死，你的种也会死。”
“畜生！”慕凌枭怒骂到，揪着他的领子忽然往围栏外一扔，把他悬空在那里，只手拽着。“还嘴硬是吗？我数到三，你若还不说实话，就别怪我手上又多添一条人命了。”
这栋大楼一共有三十来层高，人掉下去即便不成碎肉，但肯定会粉身碎骨的。
楼上的寒风很烈，吹得慕少飞晃来晃去的摇摇欲坠。他的酒瞬间醒了不少，却还是阴冷的看着慕凌枭邪笑。他喜欢看他这样失控的样子，他们都是恶魔，都喜欢疯狂。
“一！”
慕凌枭脸色狰狞，瞳孔里盛满了杀气。即便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又怎么样？他如此丧心病狂，杀了他也不足为怪，留着反而是祸害。
慕少飞的脸在急速转变，从一开始的无所畏惧到此刻的惊恐。因为他在慕凌枭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机，他一直以为他是不会杀他的。
“怎么，你想杀我？小时候你也很粘我啊，你下得了手么？”
“对于一个人渣，人人得而诛之，二！”
“等等！”见得慕凌枭果真起了杀机，慕少飞慌了，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不是我做的，是一个混混做的，我只是给了一笔钱而已。”
“嗯？”慕凌枭眉峰一沉，手在缓缓撒开。
“是，是我做的。是我让小宇去引诱的。”他慌忙改口道，已经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了。
“既然这样，你他妈的去死吧！”慕凌枭怒喝到，抬手就准备把慕少飞扔下去。他连忙抱紧他的胳膊，一个劲的在挣扎着。
“你别杀哥哥，你杀我吧。”
蓦然，背后传来一个淡漠的童声，没有害怕，没有起伏，平静得不像是孩童说的。
慕凌枭转过头，看到背后不远处站着的慕小宇。他还是穿着白天那套皮装，模样乖巧帅气。他很淡漠的看着他，眼底竟然没有任何恐惧。
“你别杀大哥，是我出主意要撞死楚炼风的。因为我讨厌他，还抓坏我的脸，你杀我吧，我不怕死。”他上前走了一步，表情很严肃认真。
“小宇，快走开，谁让你上来的？快走。”
慕少飞再混，还是见不得自己的弟弟来为他死的。他呵斥着他，很担心慕凌枭一个不乐意就把他给扔下去了。
“我不走，你放了大哥，你把我扔下去吧。”他走上前仰望着慕凌枭，小脸上还有几条抓痕，黑乎乎的，很难看。
这一刻，慕凌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是乱，而是悲哀！这样的孩子明明应该是活泼可爱的，可他呢？他几乎能看到他眼中的阴戾和老成，不同于常人的那种诡异。他确定他被蒙欧害了，否则一个正常的孩子不会是这样！
顿然间，他的杀气莫名的少了很多。他忽然一把抓起慕少飞又扔进了楼顶，冷冷看了他们俩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慕小宇转头盯着他的背影，眼底依然布满阴戾。许久，他转过头，看着地上艰难蠕动的慕少飞，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就会惹祸，却不会自己收拾。如果我不来，你肯定死定了。”
他蹲下身子看着他在不断呕血，却没有一点点的害怕，“大哥，你真的很笨，你每次都被他打得半死。那些保镖也真是的，一点用都没有。”
“你就不怕他刚才真的把你扔下去了么？”慕少飞缓过气来，挣扎着坐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手拍了一下慕小宇的脑袋，“不过还是谢谢你，虽然这办法很蠢，但很有用。”
“因为慕凌枭没有你这么丧心病狂，连小孩子都要杀。”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出口气吗？”
“以后报仇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处理。”慕小宇叹了一声，也坐在了他的身边望着墨黑的苍穹，此刻的眼神很茫然，很空洞。“我要给爹哋报仇，还要给妈咪报仇，我要把仇人一个个都杀死。”
“……小宇，这些事我会做的，你别想太多。”
慕少飞愣了一下，深深瞥了眼他。看着他冷漠阴戾的侧脸，他忽然间后悔当初答应蒙欧让他实验了。若不然，他还有孩童的天真活波，而不是现在这样看着那么害怕。
蒙欧在他身上倾注了不少东西，改变他的体质，改变他的智商以及任何能够改变的东西，现在他的灵魂不再是那个纯洁的孩子，而是一个恶魔，小恶魔。
慕小宇回头看了看慕少飞，阴森的笑了一下，“你每一件事都没有成功过，还把自己害的半死，再这么下去，你就真的会死了。我不想你死在我前面。”
“……小宇，你还小。”
“可你们没有让我正常成长，一个劲的揠苗助长，我现在变成这样，不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原来他知道，他清楚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此刻的他就像是穿越来的灵魂一样，是个寄生在五岁孩童身体里的傀儡。
他觉得自己本身的灵魂已经死了，体内这个灵魂不是他的。没有童真，没有活泼和烂漫。他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却又舍不得杀死自己。
慕少飞瞧着他冷漠的小脸，心头再一次后悔着，如果不是他擅作主张，兴许他现在也跟楚炼风一样。聪明，活泼又惹人疼。
“对不起小宇！”许久，他满脸愧色的对他道。
“太晚了，我已经变成魔鬼了。”
这一刻的慕小宇，仿佛已经是个大人，谈吐都透着成人的思维。这一刻，他是绝对令人讨厌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