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419章:愿陪你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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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FEEQ酒店楼顶

  宽阔的瓷砖地面用铮亮的紫水晶模块拼成一个十来平米的心形,下面五彩的霓虹映衬得水晶愈发的璀璨夺目。水晶上摆放着一套高雅的桌椅,桌上放着一瓶路易XO和两只水晶杯,简单却不失别致。

  阵阵淡香扑鼻,是摆放在四周的薰衣草,正在竞相开放。秋季不是薰衣草盛开的季节,这些应该是VIWA费了不少心思从温室弄来的。

  简单的布置可谓用心良苦,每一处细节都是风谣喜欢的。她喜欢薰衣草,喜欢水晶,更喜欢这浪漫的气氛。她睨着VIWA那有些憔悴的脸颊,眸色复杂。

  “宝贝,喜欢这些吗?”

  VIWA上前紧了紧她的衣领,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痴痴的看着水晶映衬下那绝世无双的容颜和那颠倒众生的眸子。

  “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吗?”为何像是赴死的留恋?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在心里已经询问过无数次了。

  对,她觉得这个画面虽然惊艳,虽然别致,但透着一股淡淡的哀愁,就好像布置的人是用最后的生命在做这些事一样,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在空气中流转的悲情。

  尤其是随着暮色的临近,这种感觉尤其强烈。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的VIWA,她甚至有种特别想哭的感觉。

  VIWA点点头,浅笑着拉着她走向了椅子,“以往生日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过,选一个特别幽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悄悄度过这一天。”

  “看不出,你还喜欢独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性嘛。”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酒瓶倒了两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晶莹剔透,这种色彩很美。他递了一杯给风谣,自己端了一杯,“来,祝我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风谣怔怔的盯着VIWA,觉得此刻的他跟以往很不一样。

  她还是喜欢看到那个目空一切,仿佛全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的风骚VIWA。他是顶级黑客,他可以嚣张的纵横在互联网上,他有着绝对主导的地位。而这一刻,他看起来是那么憔悴,往昔的狂妄不再,宛如被死神眷顾的将死之人。

  见得他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风谣也仰头一饮而尽。既然是他的生日,她会舍命陪君子的。

  “宝贝,能陪我跳支舞吗?”他不知道怎么操作了一下,楼顶的警报里竟然传出了悠扬的轻音乐,缠绵悱恻,甚是天籁。

  “好!”

  风谣莞尔,起身缓步走向他,握住了他伸过来的大掌。两人在瑟瑟秋风中翩翩起舞,优雅得像高贵的王子和公主。

  VIWA低头看着胸前静静跳舞的风谣,眸色中一片柔情。他从未对风谣正式表白过,他也不打算这样做。他就想留着这份惦念离去,直到灰飞烟灭。

  听着他略显不规则的心跳,风谣心中竟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情绪?明明是人家的生日啊?

  跳着跳着,VIWA的气息有些不匀,舞步也没有刚才那样行云流水了。风谣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抬头望了他一眼。看到他灰暗的脸色时,心头顿然一沉。

  “VIWA,你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

  她惊愕道,要拉他回座位。他却固执的抱着她,还在凌乱的踩着舞步。他大部分重量都在她的身上,却始终不想放开手,也不想结束这段舞。

  “VIWA,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病的很重?”风谣想起了上次听到张越和薛少谦的对话:他生病了,连蓝沫儿都不理会了。是绝症吗?

  “我没事,宝贝,多陪我跳一会,一会就好,可以吗?”他祈求着,撑着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还在继续。他多想就这样一直跳下去,和她一起。

  “……”

  风谣无言,紧蹙着眉峰睨着他,有些无措。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却不好拒绝他的请求。而且,她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他。

  音乐在继续,越发的悠远动听。烈风一阵阵的从楼顶掠过,带着无尽的寒意。

  当一丝清凉落在脸颊,风谣惊愕的抬起头,才发现墨色的天际竟然飞起了细小的雪花,一片片,一层层,晶莹剔透,越来越大。

  这是入冬来的第一场雪,竟来得如此猛烈。

  腰间环住她的大手在慢慢垂落,一点点的,直到……

  ‘砰!’

  VIWA高大的身子忽然间毫无预警的朝地面坠去,风谣慌忙一把抱住,却连带她也倒了下去,重重砸在了水晶石上。她咬牙,没发出那声痛吟。

  “VIWA,你怎么了?”她翻身坐起,抱住已经呼吸不太畅通的VIWA。他的唇角涌出了一股鲜血,已经把他白色的衬衣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他急促的呼吸了好几下,才抬眸睨着风谣,眼底已然是一片死灰色。

  “宝贝……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我很开心,很满足了。”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怎么了?你忍着点,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坚持住。”风谣忽然哽咽,泪眼婆娑的拿出电话要拨打,却被他拦住了。

  “没用的,我身体已经不行了。”他浅笑着,轻轻抹去她眼角泛动的泪光。“别哭,哭的样子好丑。”

  他试图让气氛活络一点,无奈他这么一说,风谣那闪烁的泪光顿然决堤。“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病的这么严重?欧阳是神医啊,还有老王,他们都非常厉害,他们什么病都可以治的啊。”

  她哽咽道,泪如雨下。

  “宝贝,不过就是死嘛,我……很久之前就看淡了。别为我哭,我会……舍不得的。”他沉重的喘着气,却一口接不上一口,但他还在努力说,拼命说,想跟她多说一句。

  “我会去另外一个世界,我兴许还能遇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你呢。你难道……不知道宇宙外还有第二重宇宙,还有第三重,有平行世界啊。我可能……会在那个世界生活,我会想你的……会想你……”

  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风谣的哽咽消失,怀中的身体重量全部沉落。看着VIWA毫无声息的停止呼吸,风谣哭得快要崩溃。那么目空一切的人,那么嚣张霸气的人,怎么会转瞬间就死了呢?

  天际的雪花飘得更加肆无忌惮,洋洋洒洒的,如鹅毛般。水晶下的霓虹灯还在闪烁,依然那么璀璨。四周的薰衣草也还在怒放,发出阵阵幽香。

  风谣探了探VIWA的鼻翼,又摸了一下颈动脉,确定他没有任何生的迹象后,打电话叫来了鬼眼,想让他帮忙把他送到殡仪馆去。

  鬼眼和几个保镖匆匆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慕凌枭。看着这璀璨的水晶台,还有那怒放的薰衣草,他心中在惊愕的同时又有些唏嘘。

  风谣怔怔的靠在围栏边机械的望着鬼眼和保镖把VIWA抬上担架,她没动一下,仿佛瞬间被风化了一把。雪花已经把她裹成雪人,白皑皑的。

  慕凌枭叹息着上前,轻轻拍掉了她头上身上的雪花,拉开大衣把她裹在了胸前。“雪太大了,我们回家吧。他是个热情奔放的人,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如此难过的。”

  他没有责怪她竟和VIWA在这么有情调的地方约会,因为他清楚他们俩都是坦荡的人。风谣抬眸瞥了他一眼,又忍不住泛出一层水光。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男人不是弱者,最不会跟女人示弱了,尤其是喜欢的女人。”他把大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牵着她的手走向了楼梯口。

  风谣回头看了眼VIWA精心布置的一切,低头摘了一枝薰衣草在手中。

  酒店里依然很平静,无人知道在楼顶发生了那么浪漫的一幕,又发生了那么悲情的一幕。

  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鬼眼他们还在等着,见他们过去,也快步迎了上来。

  “小姐,是直接送往殡仪馆还是送去医院解剖?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和亲属?”

  “……VIWA没有家人,通知一下蓝沫儿吧。不然……先送去医院吧,不知道他到底死于什么病,让老王查一下再火化好了。”慕凌枭一边说,一边睨着风谣,似在征询她的意思。

  风谣轻叹一声,默许了他的说法。她忽然间又红了眼圈,VIWA纵横一世,临到头了却只想跟她走完这么一段路程。她何德何能,竟会让他如此惦念。

  唉……

  王和贤接到慕凌枭的电话,二话不说答应了他的要求。鬼眼等人连忙开着前往军区四院,他们俩则随后跟去。

  路上,风谣的面色一直很悲情,她还不能接受VIWA的忽然离世。这根本是太快了,前一刻还与她共舞,后一秒就倒在了她怀中。

  慕凌枭一手开车,一手紧握住她冰冷的指尖,“瑶儿,别难过了,你送了他最后一程,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身为男人,对生死看得就比较干脆。死了就是死了,若有轮回,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只是觉得,没能为他做点什么,很难过。”

  “你陪他走完了最后一段路,这是他渴望的,别想太多了。”

  “……恩!”

  风谣点点头,放低椅背微眯起了双眸。她忽然间感觉很累,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这样的情况只有在风驰去世的时候有过,没想到今天又感受到了。

  原来,不知不觉的,她心中已经把VIWA列为为数不多的重要人物了。

  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初识VIWA的情景,没有刻骨铭心,却对他甚是上心。她决然想不到当初不可一世的他,今日会死在她的怀中。

  缓慢的行驶中,她沉沉睡去,如精力了一场大战似的累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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