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菊喝了孩子送来的汤药,她觉得舒服多了。她看了看守在她的床边的两个孩子,轻声地问道:“你们上哪里抓的药呢?我和你们说的草药,你们找到了吗?”
莫愁儿马上就摇了摇头,道:“奶奶,你说的那几种是铁打的,对你的病一点用处也没有,找回来了,也没有用,都不能用得上场的。”
邢静子也点了点头,觉得莫愁儿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那你们给我喝什么呀?凭我的感觉,你们是不会有这样的医术的。”叶菊不禁有些怀疑了起来,难道她们去抓药了?可是她们根本没有这些钱呀!
看到奶奶一脸担忧的样子,莫愁儿安慰道:“奶奶,是那一个神秘的枫叶送来的。”
“啊?神秘的枫叶又出现了?你们见到她的真人了吗?我们要好好地感谢这一个人呀!”叶菊有些激动了起来。
莫愁儿邢静子都摇了摇头,她们哪里有机会见到神秘的枫叶的真容呢?
现在还是像过去一样,除了看到熬好的汤药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一张她们熟悉无比的枫叶了。
叶菊知道一定会这样的,这么多年以来,神秘的枫叶一直在她们当中存在着,但是谁也没有见过这一个人的真容,想当面谢谢一句也没有机会。
突然,叶菊想到了那天上门来讨饭吃的那一个神秘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是神秘的枫叶呢?于是,叶菊马上问道:“你们还记得那天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一个人吗?”
“记得呀!奶奶,你不会以为她就是神秘的枫叶吧?我们就是见过她一次面的,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我觉得是不太可能的,也许人家还真的是路过的。”莫愁儿否定了起来。
邢静子仔细地想了想,道:“叶菊,也许神秘的枫叶就是一个高人,在暗中帮助我们呢?你先把病养好了再说了,等这一个人想出现的时候,我们自然就可以看到了。”
叶菊也点了点头,当前也只能是这样做了。
“好,我一定要把病养鸡好,不然,你们怎么办呢?”叶菊看到两个孩子似乎瘦了不少,看来她们为了照顾她,真的费了不少的神了。一想到,要五小姐来照顾自己,她就觉得很不安,让她来照顾五小姐才是她的天职的。现在她却病倒了,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五小姐,以后的粗重活你就让愁儿来做,不能让她天天往外跑的,你是小姐,你不能做这些事情的。”叶菊一脸的歉意地说道。
莫愁儿吐了吐舌头,她当然要出去了,不然她怎么能学到东西回来教邢静子呢?只见邢静子看了一眼莫愁儿,一脸的坦然地说道:“不,叶菊,我只是名义上的小姐,你们是我的亲人。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让我来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叶菊却难以为情的,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很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静子娘,没有把五小姐好好地照顾好,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奶奶,你不要再乱想东西了。我平时干什么,这些你不要管我了,反正我做的事情是挺有意义的。你就好好地把病养好,其他的就交给我和静子就可以了。”莫愁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她最烦就是奶奶一脸苦大深仇的样子。
这么多年以来,她很少看到奶奶笑过的,真的不知道奶奶到底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着她,为了邢静子少挨一些板子,她们算是想尽了办法了。
“就是了,叶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了的,我们也长大了,你不要管这么多了,我一照顾你,愁儿出去找吃的,也是应该的。要是让我出去找吃的,说不定你们啥也没有可吃的呢?”莫愁儿故意强调了一下莫愁儿的功劳,莫愁儿一听,马上得意了起来。
看来,她的那一点本事还是得到了邢静子的肯定的,她就是会捉兔子,现在她们的伙食越来越好了,真的不愁没有东西可吃,邢府里的东西,她们要的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章婆子一直在想着办法让她们三个人吃变质的东西,没有想到,前来代领东西的莫愁儿一看到这些坏掉的东西,她掉头就走了,连要也不要,这些事情传到了邢夫人的耳朵里,她也觉得好奇了起来了。
她问章婆子:“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的?叶菊家的那一个丫头不要我们府上的东西,那一个贱丫头还有什么东西可吃呢?这么多天不见她在府里走动了,不会是饿死了吧?”
章婆子回想了一番,答道:“这倒没有,我还发现叶菊的孙女似乎比以前长得更加壮了,更加水灵了,只是五小姐我就没有见过了。”
邢夫人把这一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她越来越好奇了,她们这么有本事了?连府上的东西也不要了,难道是她们有新的出路了?再也不需要邢府的供应了?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的话,邢夫人一定要想办法把她们赶出去,让她们尝一尝无家可归的滋味。
要是这一件事情她不拿来做一下文章的话,还真的不是她的风格了。
“章婆子,以后你替我盯得紧一些那一个丑丫头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我就不信了,在我的眼皮底下,她可以活得这么潇洒的?”邢夫人咬着牙,脸色很难看。
当年她花尽了心思才把那贱女人往死里弄死,没有想到,她留下来的种会这么命硬的,不管她怎么用招儿去折磨她,她不但没有死去,而且还活得这么好,真是气死她了。
章婆子是最会见风使舵了的,她看到邢夫人对五小姐恨之入骨的样子,她心里暗暗地得意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手上戴着的手镯,那是当年她顺手牵羊夺过来的,听说这是那一个贱丫头最值钱的东西了。
“夫人,一晃眼,就过去十几年了。我就说嘛,你也太仁慈了,为什么不再下手狠一些呢?上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了。”章婆子大有唯恐天下不乱,希望她看不顺眼的人一一在她的面上消失才爽呢?
只是似乎事情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每一次她毒打那一个丑丫头的时候,在她打得最过瘾的时候,夫人总是下令把丑丫头拖出去,不准打死。
到现在,章婆子还不明白为什么邢夫人要这样做?难道是因为她念经的缘故吗?
邢夫人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再也不多说一句话了,开始闭上眼睛念她的经去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得不到平静,过去的事情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涌现着。表面上看来,她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邢夫人一点也不快乐。
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邢若玉的身上,现在女儿当上了贵妃娘娘了,邢夫人总算是在邢老爷的跟前可以扬眉吐气了,但是她发现邢老爷的心思还是不在她的身上,不时在那几个庶女的娘的身上下功夫,这可把她气坏了。
这些表面上的尊重对她来说有什么用呢?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个女人最渴望得到的完整,但是邢夫人从来不感觉到那一份完整,好像一块蛋糕要和几个人一起去分享似的。
最要命的就是邢老爷从来不管事的,这么大的一个家全是她在打点着一切,邢夫人有时在想了,她到底是管家还是保姆呢?为什么她不能靠在老爷的怀里撒一回娇呢?
章婆子看到邢夫人不再说话了,她很识趣地退下了。
邢夫人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一会儿,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突然布帘吹动了一下,飘了起来,邢夫人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喊了一句:“谁?你给我出来!”
门外的丫环听到夫人在屋子里大喊了起来,冲了进来,紧张地问道:“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邢夫人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太神经质了,只是风把布帘吹动一下,压根就没有人。
看到丫环惊慌失措的样子,邢夫人摆摆手,道:“没有什么,你下去吧!”
丫环有些奇怪地出去了,不时回过头看了看邢夫人,觉得今天的邢夫人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的,是不是上火了?这些话她是不敢过问的,只是觉得邢夫人和平时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因为三小姐的事情影响到她了?
邢夫人再一次慢慢地会了下来。她用手压了一下胸口,觉得心肝跳得特别厉害,是不是因为她想的事情太多了,还是担心有人会回来找她算账呢?
“快十七年了。十七年……”邢夫人念叨着这一句话。
她手上的佛珠也不再转动了,邢夫人把身子往后一靠,她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一道坎儿是她过不去的,就是心结,她这一辈子斗来斗去,到底得到了什么?
难道她真的输了吗?现在她是邢府里的第一夫人,所有的庶女的亲娘的地位都在她之下,她还有一个争气的女儿当上了贵妃,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不是我老了,心也虚了?”邢夫人喃喃地说着这些事情。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从来不曾试过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以前她什么也不怕,不管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她都是很淡定的,现在她发现她有些心虚了,是不是这些年做的错事太多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不,一切会好起来的。我没有输,我注定是最大的胜利者。”邢夫人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像在安慰着自己,也好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似的。
也许她早就知道了,有一天,她可能会到今天这一个地步的,她得到了她认为最好的东西,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