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再经过港城影视剧里频频出现的九龙城,最后来到洪天的老巢,正宇保安公司的总部赤柱。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那是因为这里有一支驻军,既然员工都是安保人员,如果能跟人民子弟兵切磋切磋,势必要成长的快一些。
晚上,一行人下榻在港城铜锣湾维景酒店,距离公司总部不足八公里,酒店名字的意思是可以坐拥维多利亚港的景色。
锣湾在港城电影里也很有名,陈浩南就是洪兴在铜锣湾的堂把子。不过那都是虚构的,连洪兴这个社团都是。
当晚,洪天、疤面、木清楠都来到陆子风房中。疤面给几个冲了咖啡,木清楠喝得有些迷糊了。
陆子风问洪天道:“你说新义安和十四K还不给咱们面子?”
“是的!”洪天深恶痛绝道:“要不是你让一再忍让,我早就动手了!”
陆子风摇摇头:“现在是和平时代,打群架已经过时了,而且他们手里可能还有枪,我看这样,咱们几个去,跟他们帮主好好谈谈!”
“好,都谁去,还要准备什么?”洪天跃跃欲试。
陆子风换上修身黑衬衣,黑裤子,人一下子精神挺拔了许多,他将一根聚酯甩棍在空气中“呜呜”抽了两下,然后收起塞入白西装的口袋里,说:“我有它就够了,你要是能弄到手枪就带一把,没有就算了。另外,疤面和小楠也留下,就咱两个去!”
疤面、木清楠马上不答应了,“不行,人多力量大,危险的事当然要一起做!”
“愚昧了吧!现在又不是人多力量大的年代,而且社会分工日益细化,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你就要将他放在合适的岗位上,说白了就是好刚要用在刀刃上,明白了吗!所以你们两个不用去,尤其是小楠,你不能暴露。”
“好,就这么办。”陆子风拍拍木清楠的肩头,一把拉开房门,甩棍闪电般击出。
那人一声大喝,就用肘部来挡,陆子风手腕一抖,甩棍离他袖口只有不过一公分停下了。
“身手不错吗?”陆子风收了甩棍,对着钟汉摇头晃脑,“我越来越觉得你是师兄派来监视我的。”
“许总,你别误会,我只是听了几句,也没听清,让你误解了,这次我纯粹是为了帮你而来,你想做什么,我都鼎力相助。”钟汉顿了顿,道:“比如你们要去找两个社团的晦气,何不算我一个?”
陆子风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说:“请问,我能将后背交给你吗?”
“我用军人的荣誉发誓!”钟汉凛然说道。
“好!一起走!”陆子风二话不说,带头进了电梯。
电梯中只有三个人,钟汉仍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洪天,洪天回过去的目光也有些疑惑。
钟汉突然开口道:“洪队长,真的是你?”
洪天嘴唇颤抖着,一把抓住钟汉两个小臂,“你是钟队长?”
“兄弟啊!”
“兄弟!”
原来,洪天进入特卫团之前,同钟汉一起,隶属于国家特殊军团A师独立大队的,因为一次特殊任务,独立大队几乎全军覆没,钟汉大队长失踪,洪天副队长重伤。自此,A师再无独立大队。
“我以为你死了?”洪天激动的语无伦次。
“我也是!”钟汉拍着洪天的肩头,“能在这里再遇,说明咱们的兄弟情谊还能再续!”
“嗯!”洪天重重地点点头。
钟汉握着洪天的那只合金手,痛惜道:“这是怎么回事?”
“秘密武器,功能很强大的。”看到战友真挚的眼神,洪天收起了玩笑,叹息一声,“一言难尽啊!”
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哭哭啼啼,陆子风很羡慕,战友之间那种情感有时甚至会超过同胞兄弟。
陆子风上去拍拍二人肩头说:“两位哥哥,咱们既然相认了,以后来日方长,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洪天吸了吸鼻子说,“让我老大见笑了,好了!现在咱们先去九龙城,那里有新义安最大的堂口!”
“走!”三人打了一辆的士,向着九龙城疾驰而去……
晚上十点。
这座国际大都市却像一个沉睡的美人般,正在渐渐苏醒,慢慢释放着她梦幻般迷离的神采。
维港也渐渐揭开她神秘的面纱,在阵阵霓虹的氤氲中,她如同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女向你款款走来。
可是,这一刻的你只有自惭形秽,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
你看得见的是霓裳轻舞,你闻得到的是暗香浮动,你听得到的是耳畔低语,你触摸到的是丝般柔滑,你感受到的是缠绵悱恻……
这就是维港,维多利亚的秘密,她要你用心去亲近,用心灵去感受。
的士里正放着一首《军港之夜》,女歌手甜蜜轻柔的嗓音将人带入一种奇妙的意境,倒是同这海港有几分相似。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
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
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
……
听着听着,陆子风噗嗤一笑,想起有才之人恶搞的篡改,确实令人忍俊不禁。
……
妹妹你轻轻地吹——
妹妹你轻轻地咬——
让哥哥我再多坚持几秒——
……
虽然是去踢场子,可是三个人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显然没把这当回事。
陆子风突然问道:“老钟,驻港部队都驻扎在什么地方?”
洪天笑道:“你问老钟干嘛,现成的一个本地通不问!它的总部就在港岛中环的驻港部队指挥大楼,很显眼的建筑,离中银很近。部队驻扎的营区主要有四个,分别是中环总部、赤柱军营、昂船洲军营和石岗军营。”
钟汉笑笑说:“不错不错,老洪竟能如数家珍,功课做得不错啊!”
洪天谦虚地摆摆手,“要是你在港城生活一段时间,可能比我知道的还多还细。”
钟汉摇头道:“不一定,不一定。”
突然,钟汉问:“要不要从赤柱军营要点人,他们的指挥官是我战友,手下那可都是精英!”
洪天笑着说:“你的战友我能不认识,我们下面的人整天在一起切磋呢!”
陆子风微一沉吟:真没想到,人不可貌相,这两个人也是大有来头啊!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说:“驻港部队纪律严明,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何大校了!”
二人齐齐扭头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陆子风:“你怎么知道是何松负责赤柱军营?”
陆子风讪讪笑道:“听说,听说而已!”
洪、钟二人对陆子风多了一分敬佩,这种程度的秘密可能连港城捕快都了解不到,陆子风是怎么获得信息的?
再次越过维多利亚港,这次走的是海底隧道,也非常壮观。
车开了约莫十分钟,当三人还沉醉在港城美轮美奂的夜景里时,的士已经停下了,的哥伸手遥遥一指说:“那就是九龙城渡轮码头,旁边就是仓库。”
洪天付了五十美金,的哥千恩万谢地走了,三人深深吸了一口不远处海上飘来的又腥又涩的寒气,顿时精神一振。他们一前两后,呈伞状向仓库靠拢。
突然,仓库前亮起了三盏探照灯,将这片天地照得亮如白昼,接着黑压压扛枪舞棍的数百号人从四面八方走出来,只听见脚步声噼里啪啦,慢慢将三人围在中间。
陆子风淡淡一笑,本来还怕找不到地方,或者动手前的一套说辞也在大肠里润了好几遍,现在一切都省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怎么新义安的人就知道自己要来呢?还摆好龙门阵,等自己几个闯。
很快,有人为他解开了疑问,一个光头汉子,三十多岁的样子,目光冷冽,走路四平八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之前的那个的哥就站在他旁边,对着三人指指点点。“老大,就他们三个鬼鬼祟祟,要找咱们堂口!”
洪、钟二人此刻也恍然大悟。新义安是港城三合会成员,号称帮众二十万,只是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哥也新义安的人。
陆子风左右看了一圈,发现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也有不少青皮,瘦弱的胳膊肩头刺龙画虎,此刻手里拿的都是钢管、棒球棍、片子刀等等,五花八门。
陆子风上前一步,洪、钟二人跟着他,三人后背相对,已经形成战斗防御阵型。
面对数十倍之敌,陆子风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他歪着脖子,痞里痞气的掏出烟盒,咬出一根特供中南海,用酒店的火柴一划点上后,先吹灭火柴,这才深深吸了一口,从鼻孔里冒出两道烟柱。
于是乎,你就看到,在码头上,海港边,仓库门口,探照灯下,数百人中,一人悠然叼着烟,桀骜不驯。
这场面不是一般的吊,简直可以跟古惑仔的鼻祖陈浩南媲美,直接拍了去就可以当电影海报。
有马仔操了,骂骂咧咧:“那里冒出来的大头蒜,真当自己是陈浩南?”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突然,陆子风开口道:“哪位老大,出来说话!”
光头佬已经将三人审视了半天,后面两个年龄大的一看就是一股铁血军人的气质,盖都盖不住,他就有些纳闷了,没听说这么大龄的退伍军人还出来混社团的。
而中间离自己最近的这一位,实在眼生,而且看不出底细深浅,不过能在数百人包围之下淡定自若,这份气度已然不凡。
只能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
光头佬心中暗想:“自己象他这个年龄时,绝对没有他的气魄涵养。这样的人,即便现在不怎么地,假以时日,也必非池中之物。不过,也没听说九龙有新人上位呀!”
半晌,光头佬说话了。
“这位兄弟,有话就说,我是码头的话事人,名字早就忘了,大家都叫我佛陀!”
陆子风点点头不紧不慢道:“幸会幸会,洪天,你来说!”
洪天走上两步看着佛陀,激动地说:“你还认得我吗?我们在赤柱成立个保安公司,你们还要收什么保护费,还挑衅我的员工?难道没人带话给你,我们是中菁会的人?”
佛陀养气功夫了得,喜怒不形于色,他淡淡地说:“社团就是吃这碗饭的,如果每个商家都像你这样跑过来抗议,我看我们这百十号人也不用吃饭了,啊——哈哈……至于什么中菁会,我还真没听过!”
他这一说完,周围马仔开始鼓噪,有谩骂,有大笑,似乎这几个外乡傻帽已经成为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鱼肉。
“啪啪啪……”陆子风一步步向前走着,鼓起掌来。
“说得好,有魄力,有些东西可以帮助你加深记忆!”话说完,他离佛陀已不到十米。身后洪、钟二人始终若即若离,保持在一米之内。
“站住,我让你站住!”佛陀旁边一个拿着片子刀的年轻人指着陆子风瞪大眼睛咆哮道。
陆子风悠然站定:“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先宰了你!”青皮拿着刀气急败坏地说。
“好!”陆子风烟头一弹,直飞向青皮,同时,他人影一晃,几乎与烟头齐头并进。
佛陀一看明灭翻飞的烟头,还有旁边一道虚影,心中阵抽搐:这速度……
本该是夜,可是,高达上万千瓦的三只探照灯将码头变成了晴天白日。本来天上的一轮惨白的半月,也似乎觉得自己无法争辉,干脆躲到了云层背后。
佛陀迅速退后,同鬼魅的陆子风拉开距离,同时对手下吼了一声“上”。
这时,那个青皮已经扬起了片子刀,前面是尺把长的砍刀,焊在一米来长的镀锌管上,可以双手执把,有点像关二哥的青龙偃月刀。
烟头被一刀从中刨开,显示了刀锋的锋利程度,青皮刚要得意,就听到呼呼两记风声,身处半空的他才感觉到手和胸口的巨痛。
原来是脚,一脚挑刀,一脚踹胸,青皮脑中闪过电光火石的念头,人已“哼哧”一声落在佛陀身前,人事不省。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刚刚准备一拥而上用吐沫星子将三人淹死的百十号人立马本能地骇然立住脚步,刚才陆子风的鬼魅一击已经将他们深深震撼了,完全颠覆了黑社会打群架的模式。几乎没人看见他如何出招,青皮一百多斤就飞上了天,落点还在十几米以外。
这……想想都有点瘆人。
陆子风一抖西装,三人背部一碰再次分开。借此机会陆子风已经交代:“擒贼先擒王,一会照顾好侧后方就好!”
就这样,三个人对阵一百多人,时间仿佛已经定格,气氛沉重,场面压抑,有些身体瘦弱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大多数都是满头大汗。
如此,僵持了足足三分钟,佛陀知道不能再等,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等下去,不用人家动手,就只有溃败的份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根三米来长的铁棍,奋起力道,在一侧地磅上狠狠一抽。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只可用振聋发聩来形容,众马仔心头一惊,士气恢复了不少。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先是划过一道耀眼欲盲的电闪,紧接着就传来隆隆雷声,片刻后,豆大的雨点狠狠砸下。
疾风骤雨,彷如天河倒悬,就这短短几分钟,地面积水已经没过脚面,再加上吹人欲倒的狂风,不少马仔已经支持不住了。
画面再次定格,从天空鸟瞰,纷落的雨线下,有三个人被周围黑压压一群人包围着,似乎在等待更猛烈的暴风雨。
佛陀面如土色,在心中直骂老天,因为显然,连老天爷都没站到他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