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陆子风见到了高田信雄,上车之后被要求戴上了眼罩,跟着他走进一栋大楼的电梯,感觉电梯走了很久,二人才走出电梯。
其实,在整个过程中,陆子风有无数次出手制服高田信雄的机会,然而,高田信雄毫不担心,似乎算准了他投鼠忌器。
陆子风既然如约而来,那就说明他很在乎库柰子和疤面他们的生死,那么,在没见到他们本人的时候,发难的可能性不大。
一路跟着高田信雄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高田信雄敲了敲门,然后推开,这才来到陆子风身后,将他眼罩卸掉,推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空空如也,一个又矮又瘦的男人临窗而立,他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陆子风静静的看了那厮半晌,得出一句评语:“故弄玄虚。”
仿佛能够感受到陆子风的蔑视,小田筱男慢慢转过身,用极其纯正的汉语道:“陆子风先生,久仰了。”
陆子风笑了笑道:“恕我眼生,阁下是?”
“小田筱男。”
陆子风心头一震,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矮小甚至猥琐的男人,居然就是霓虹国头号社团山口组的老大。
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
陆子风眼睛微眯:“幸会,那么你大费周章让我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小田筱男发出一串乖戾的笑声,顿时破坏了他绅士的形象,他的笑声非常刺耳,如同一把铁锨在水泥地板上一下一下铲过。
半晌,笑声戛然而止,小田筱男走近陆子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微微点头,道:“你不是也正要找我吗?”
“飞机上那几个该死的劫匪就是为了救你?”
“没错。”
“你们政府一点儿原则也没有,放了你,其危害程度,远远大于一架飞机失事吧!”
“哈哈哈……政府?那只不过代表着某些阶层的利益。说起来,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呢!”
“高田信雄居然也是你的人。”
“你现在相信我的实力了吧!在霓虹,我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陆子风哂笑:“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爱惜你是个人才,你不如加入我们组织,荣华富贵自不待言,还有意想不到的的惊喜。”
“这应该算是利诱吧!威逼呢?”
小田筱男嘎嘎笑道:“如果你不同意,就等着给库柰子和疤面那些人收尸吧!”
陆子风咬了咬牙,竖起大拇指:“你狠!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可以动手把你抓起来,交换他们。”
“你可以试试。”
陆子风双拳握得格格作响,摇摇头,道:“我要先见见他们。”
小田筱男自得一笑,双手一拍,高田信雄便推门而入。
小田筱男道:“高田,你带他过去。”
……
一栋幽暗深沉的大楼里,陆子风被卸去了眼罩,他看看周围的情形,高田信雄不知何时已经退出,此时,偌大的厅中,只他一人。
灯光非常晦暗,但却不妨碍陆子风看清楚厅中的一切。
这厅足有二百多平米,地面上铺着厚重粗糙的青石板,两侧墙边各有一个武器架,上面刀枪棍棒等冷兵器应有尽有,就是一副练武厅的格局。
陆子风皱着眉头,以他变态的目力也只能看到这些。
突然,随着两声暴喝,从黑暗中跳出两个身穿和服,打着赤脚的武士,他们双手各持一把霓虹刀,皆是一长一短,在陆子风眼中如雪般明亮。
二人身如鬼魅,瞬间便欺近陆子风,继而长刀砍,短刀刺,四声尖啸过后,三人骤分,陆子风站在中间,上身仅余一件残破的背心,不过皮肤完好无损,没有贲起的肌肉,也显不出任何的力量感。
两个武士,一个显得高瘦,一个有些矮胖,不过不论站立的方位,还是拿剑的姿势,都堪称名家。
陆子风问道:“几段?”
“剑道九段!”
一个悦耳的女声答道。
陆子风有些意外,“那么目的是?”
“杀你!”二人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话音未落,矮胖者就地一滚,直取陆子风下盘,而高瘦者居然凌空跃起,竟也有数米之高,他长刀做劈砍之势,短刀做扎刺之用,二人配合默契,战力恐怖。
陆子风冷冷一笑,脚下微错,从容避开下盘的狠厉攻击,继而举臂荡开那一记凌空袭来的狠劈和直刺……
伴随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陆子风大声喊道:“想杀我,还不容易,用枪啊,万一这样的两个高手被我杀了,岂不是亏大了!”
陆子风看都不看那两个武者,而只盯着墙角几个电子眼反复瞧着。
“找死!”二人非常震撼,陆子风居然用血肉之躯挡住了他们精炼的钢刀,以他们九段的功力,就算一公分粗的钢棍也能斩断,那么陆子风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何种恐怖的级别。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奋起余勇,再次扑上。
陆子风先对着镜头大喊一声“换人”,然后飞速转身,双拳一握的瞬间,监视器前的人不由大惊。
监控之中,但见陆子风全身肌肉瞬间虬结起来,而两个九段高手也攻到了距离陆子风一步之遥。
陆子风的喊声还回荡在厅内,他飞起一脚,蹬在直劈过来的钢刀上,钢刀应声而断,也终止了他的后招,陆子风的一脚毫无阻滞的砸在了他的胸口,这时,矮胖武者方才到达预定位置,而这个判断是基于陆子风躲避高瘦武者的基础上的。
“通”的一声,连矮胖武者和监视室里的人都感觉自己胸口如遭重击。
自然,他一招落空。
高瘦武者突然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是被一只象足踩中,无匹大力让他的身躯狠狠砸在青石板上,坚硬的青石板也发出了数声咯吱,高瘦的武者连喷数口鲜血,晕死过去,也不知骨头断了几根。
“秋田君!”矮胖武者一声大喊,右手正握长刀,左手反握短刀,人如陀螺般向陆子风旋去,他旋转速度之快,将双刀舞动的如同一架飞机的桨叶,空气有被切割时才会发出的尖啸声。
然而,在一切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技艺已显得可有可无。
陆子风看都不看,就打出一拳,踢出一脚,矮胖的骤然停下转动,脸色苍白至极,双拳的虎口早已血流成线。
双刀掉落在一边地上,弯曲的不成样子,多半是废了。
他眼睛睁得老大,继而充满哀伤,颤巍巍向高瘦武者躺倒的地方走去。
数米的距离他走了好久,当他蹲在高瘦武者身旁时,简直气喘如牛。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人道:“秋田,春树无能,报不了你的仇。想想我们兄弟一起三十年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坐牢、第一次玩女人的情景吗,这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他这般喃喃私语,远远超过他功夫给人的震撼。
原来,他也有着一颗情感细腻心灵哪!
“陆子风,我和你拼了!”春树一声嘶吼,便待扑上。
突然,厅中各个角落同时亮起无数盏炫目已极的白炽灯。
陆子风和春树都不由眯上了眼睛,并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刺目的灯光。
就在这一刻,四侧墙上的合金门同时打开,每一面都跳出十几个人,他们拿着武士刀,里三层外三层将陆子风团团围住。
还有几个迅速将秋田和春树拖进门去。
合金门随后关上了。
“这是最后的考验了呢!”监视器前的人喃喃地道,她竟蹙着一双如烟黛眉。
陆子风身型又恢复了初见那种白嫩细腻毫无肌肉感的样子,他冷笑着看了看头顶,再看看围着自己的几十个人,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陈真大战虹口道场的场景,民族情结骤然爆发,他指着人群大吼道:“你,你,你还有你们,一起上吧!”
……
陆子风赤膊上阵,浑身浴血,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都是浅了不能再浅的皮外伤,就是再砍上一千刀,一万刀,也于事无补。
不过还是很疼的,而且他还要护住头脸,那里可是他吃饭的本钱,所以一时还真有些狼狈。
监视室里,小田芳子不停拉近调远镜头,这里面的设备显然非常先进,只要她想看,大厅中每个人的汗毛都显露无疑。
她再次调整变焦,将陆子风的影像放大一百倍,看到一道道浅浅的划痕,还有上面挂着的寥寥几颗血珠,甚至那伤疤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
“这是什么恐怖的能力,他还是不是人!”小田芳子两道如烟似黛的柳叶弯眉几乎拧在一起。
不过由于影像放大的缘故,陆子风的动作迟钝、笨拙而可笑。
小田芳子轻掩檀口,微微一笑,梨涡浅浅,顿时暗室生春。
不过陆子风是看不到的,他上身那件破烂不堪的“吊带”终于不舍的离去,下身的裤子也基本上不存在了,里面一条大红的三角裤衩包裹着一处雄伟的物事。
它傲气的抬着头,如同陆子风一般睥睨众人。
持刀武士分成四组,围定四个方位,五人一队,或砍或刺,轮序而进击,配合之默契,打击之有效。
陆子风被这等战阵攻得几乎缴械投降,他若非有着刀枪难摧的强悍身体,怕是早就挂了不止多少回了。
“既然如此——”陆子风一声大吼,看着递过来的五把长刀,他双手抓住,再次猛然发力,五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狠狠抛入后面的人堆之中,这一记反击,已有数十人不能为战,他们互相搀扶着退入合金门内。
在场还有二十多人,他们慌而不乱,喊声此起彼伏,几个剑技高明的,专攻陆子风的要害,其他人只是要令陆子风首尾不能相顾。
刚才一记反击,陆子风的手上多了几道血槽,几可见骨,让他好一番龇牙咧嘴。
不过也激发出了他的凶性,可是现在剩下的都学乖了,长刀一点即收,绝不恋战,而且招式之阴损,无所不用其极。
无奈之下,陆子风只能将内息分散开来,护住周身要害,然后,寻找破绽,攻击敌人。
一个刀尖在陆子风咽喉点了一记,那里立刻渗出一滴血珠,之后就没有下文了,而该武士的代价除了虬曲不堪的长刀,还有自己骨折的双手。
紧接着一刀砍中他的下盘,但听一声金铁交鸣,刀口崩了大大一块,陆子风捂着下身跳了几下,红色裤衩上多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狰狞的家伙呼之欲出。
又有两刀刺向陆子风的膝弯,他双膝一曲一直,两刀自中崩断,持刀的偷袭的两个武者喷血后跌。
看着面前还有不到十人,陆子风深深呼吸,瞬间全身肌肉粗了一倍,他双拳擂胸,如发狂的猩猩,继而发足狂奔,抡起拳头砸向拦在途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