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这贝克和汉姆还小有名气,几个捕快居然是二人的粉丝,这事情不好办了。再加上一个挑拨是非的刘望祖,以及双方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形势完全是一边倒。
很快,陆子风就被定了一个“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罪名。罪名坐实后,捕快就要摸出手铐拿人了。
李娟丽一下拦在陆子风面前,声色俱厉道:“我们是正当防卫,你们凭什么?”
冉洪昌也是气急败坏:“我们是出国考察的公职人员,我要见你们领导。”
看到冉洪昌的态度,陆子风是相当欣慰的,他不动声色道:“小吉,把视频让捕快同志看看。”
吉朝凤将手机递过去,视频很清晰,包括双方的对话都是一清二楚的。
捕快不是傻瓜,很快便看出端倪,起初就是两个不列颠人挑事,后来也是他们先动手,结果是技不如人,才被打残的。
从情感上,捕快当然是倒向自己的同胞,可是证据确凿,自己处理也不能太过偏颇。何况对方口口声声,声称自己是政府公职人员,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
但是,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不如将双方先带到局子里问问再说。
就在这时,一个一袭青布长衫、踩着懒汉鞋、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过来,右手挂着一串念珠,念珠晶莹剔透,莹润中泛着点点绿意,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此时,老者一脸愤怒,道:“这还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刚才的情况我看得清清楚楚,公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刘望祖一看老人,立马蔫了茄子,灰溜溜的从人缝里溜走了。
捕快对老者很客气,道:“庄老先生,我知道他们是您的同胞,但是我们是捕快,我们必须秉公处理。”
“哼,秉公处理就好,要是有一点徇私舞弊,我一定会投诉你们。”
说着,他指着展会现场的大屏幕,道:“让大家看看再说。”
原来,这老头早就让人在一旁录了下来,此时大屏幕上播放的,就是他的录像,比吉朝凤录得专业太多了。
捕快一看这个情况,朝倒地的贝克和汉姆看了看,摇头走了,也不管贝克一个劲喊着要“救护车”。
看到捕快离开,庄老先生捋着白须,哈哈大笑,道:“在真相面前,一切魑魅魍魉,都将无所遁形。”他说的是纯正的汉语。
冉洪昌马上上去,握着庄老的手,道:“感谢庄老仗义出手,我们真是感激不尽,同胞就是同胞啊!”
庄老先生笑了笑:“这位是……”
一旁的贾正金马上介绍:“这位是我们龙阳市市公司副总冉洪昌先生。”
庄老做恍然大悟状,道:“龙阳市?没听说过。”
看到庄老这个反应,冉洪昌顿时就是脸上一白,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心中暗道:你这个死老头,不知道,干嘛还那么大反应!
陆子风笑了笑,上前握着老先生的手,问:“感谢老丈出手相助,小子陆子风,敢问老丈高姓大名。”
“庄聚贤。”
陆子风点点头:“刚才那几个捕快似乎对您相当尊敬,不知您从事什么行业?”
庄聚贤笑了笑:“老朽是印报纸的。”
“哦,眼看着到中午了,咱们是他乡遇故知,不如让冉市公司副总做东,一起吃顿饭。”
庄聚贤摇晃着陆子风的手,非常激动的说:“小兄弟,咱们是一见如故,今天我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你真是扬我国威了,咱们华夏再也不是任由列强欺侮的东亚病夫了!”
“可惜有些欠揍的不明白。”
陆子风和庄聚贤的目光同时看向贝克和汉姆。
庄聚贤道:“如果我们华夏人都像你一样,他们慢慢就会明白了,走,我请各位吃一顿正宗的华夏餐。”
冉洪昌道:“庄老,我们有公职在身,这样接受您的私人邀请,不大好吧!”
庄聚贤觑了眼冉洪昌,淡淡道:“咱们可以谈谈在哪个领域有合作的可能。”
冉洪昌一听,眼睛瞪得老大,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跟着走呗。
一行人跟着庄聚贤,从拿着弓箭的丘比特雕像走到唐人街,大概花了20分钟,一个巨大的木制牌楼立在那里,牌匾上写着两个烫金的繁体字——华埠。
跟着庄老,九个人走进了一家叫做“峨眉一派”的中餐馆,立刻有人迎了过来,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操着川腔,道:“庄老,您来了,哦,这是哪里来的同胞?”
很显然,庄聚贤在这里威望不低。
庄聚贤道:“老板,今天在这里请几位同胞吃一吃你的特色,看看你的中餐专业不专业?”
“好嘛,稍等,我这就去准备噻。”
八九个人里,庄聚贤也就是对陆子风感兴趣,他拉着陆子风的手道:“小兄弟,你是哪儿的人啊?”
“蜀南省,龙阳市,老先生,您呢?”
庄聚贤露出一抹缅怀之色,许久才道:“我的祖籍是云疆,不过,很多年没有回去了。”
陆子风一开始就觉得老者很是面善,这会听他说出“云疆”二字,陆子风立刻想起一个人。
不过,陆子风不动声色道:“为什么呢!祖国是非常欢迎你们这些事业有成的海外华侨的啊。”
庄聚贤摇摇头:“我知道,这些我都了解过,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近乡情怯吧!不过,落叶终须归根,我将来还是要埋在老家的。”
“那更应该回去看看,也许庄希瑾老先生也……”陆子风这话说到一半,便定定地看着庄聚贤。
果然,庄聚贤抓住他手突然用力,激动地说:“你认识希瑾?”
陆子风笑道:“老先生,你不要激动,我觉得你们有几分相似,所以大胆猜测的,没想到你们真的是兄弟?”
庄老无比动容:“他是我亲弟弟,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他才十岁,六十年啊,弹指一挥间啊!”
陆子风点点头:“老爷子贵庚哪!”
“八十啦。”
“您很精神哪!这些年,你一直没回去,也没跟庄希瑾老先生联络过?”
庄聚贤摇摇头:“没有啊,不敢,害怕,总之情绪很复杂。再说,离开这么多年,只怕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对了,希瑾他还好吗?”
陆子风笑道:“好,精神矍铄,还是祖国的国医泰斗。”
庄聚贤点头哽咽道:“他果然得了父亲的真传,我们庄家的医术总算传承下来了。”
“要不要回……”陆子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时髦女郎打断。
女孩上身一件不及肚脐的小衣,内里是一件白色吊带,说是吊带,还不如普通文胸大,兼之峰峦挺拔,那小一号的吊带又如何束缚得住那颤巍巍的珠圆玉润。
她的下身是一件短的不能再短的粉色热裤,露着两条白生生修长的玉腿。
脸如傅粉,鼻似琼柱,唇不点而朱,眼不涂而漆。一对硕大的金色耳环平添几分野性,一条细细的金项链链坠已然埋入深深的沟壑。
玉手皓腕,冰肌雪肤,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洛神赋》中的神女也不过如此,所有的赞美词都是那么庸俗和无力。看到她,正常的女人都会感到汗颜,正常的男人,荷-尔-蒙都会急速分泌。
“爷爷,你叫人家来干什么?”
原来是庄老的孙女,声音竟然也是如同珠落玉盘般的天籁之音。
庄老笑了笑,道:“静蓉来了,赶紧叫人。”他指着冉洪昌,冉洪昌马上站了起来,笑容可掬的伸出手,腰身也微微弓起,庄聚贤却皱起眉头:“他是……”
冉洪昌满头黑线:“鄙人冉洪昌。”
庄聚贤一拍脑袋:“老了,脑子不好使,冉市公司副总莫怪,静蓉,这位是冉市公司副总。”
“冉市公司副总好。”庄静蓉颇有些不情不愿,当然,握手是不可能的。
其他人一应略过,庄聚贤直接介绍陆子风,道:“静蓉,这位小哥认识你的二爷爷。”
“二爷爷?哦,知道了。”庄静蓉将双手往裤兜里一插,似乎这么一个姿势,她的双胸更为挺拔,莫说陆子风,就连招商办三位知天命的副主任都是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最为吸引人的是她那抹慵懒的气质。
“来,握个手,认识一下,他叫陆子风。”
庄静蓉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道:“握手就不用了吧!帅哥,咱们算是见过面了。”说完,扭过身子,看着庄聚贤道:“爷爷,人家很忙的,以后不要因为这种无聊的事影响人家的工作。”
“嗨,你这小丫头,你的那些事就有聊?我的生意你不管,倒是热衷于什么模特的职业,小心等我咽气的时候,全都捐给慈善事业。”
“你吓我,你舍得吗?”庄静蓉笑了笑,扭着屁股走了,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竖起手摇了摇:“老庄,再见。”
庄聚贤不住摇头:“让大家见笑了,这个丫头被我惯坏了,一点家教也没有。其实说起来,静蓉也怪可怜的,父母死得早,也只有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
陆子风道:“她好像有点玩世不恭。”
庄聚贤道:“这孩子本性不坏,我真是担心她的生活态度,如果她吃了亏,我怎么去面对九泉之下她的父母?”
冉洪昌在这句话上深有共鸣,他的儿子已经走入歧途,并且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甚至曾经一度还影响到了他的政治生涯。
冉洪昌道:“庄老,其实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是尽到自己的本分,其它就想开些吧!不是有句话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很多事不可强求啊!”
“是啊,是啊!”庄聚贤点点头,包厢里响起川老板的吆喝声:“上菜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