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风朝安、马二人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她单独说。”
安腾腾和马利利马上笑逐颜开,异口同声道:“那好,秦总经理,有事您先忙,我们先撤,有事您说话。”
陆子风点点头:“雪儿,送送两位大人。”
孟雪撅着个嘴巴,她当然知道陆子风是在支开她,有些不高兴,心说:出去就出去呗,谁还稀罕你那点儿破事。
当房间里只剩下高媛媛和陆子风时,陆子风才道:“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是。”女孩点点头。
“那好,我告诉你,在送你回家之后,我在你身上做了一些手脚,从中医的角度,为你戒断禁忌品。当然,我的技术不是很成熟,你只是一个试验品。”
高媛媛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闻见禁忌品的味道就想吐。”
“尼古丁也闻不了吧!”
“是。”
“过上几天就会好的。不要胡思乱想,蝼蚁尚且偷生,既然要活下去,就要活得有质量。”
高媛媛看着陆子风英挺的面庞,咬了咬樱唇,然后扭头走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回眸道:“谢谢。”
一个星期后,高万刚被送上了法庭,令人奇怪的是,汪博行和李钊没有出现。
经过冗长的庭审之后,高万刚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法官宣读了判决书。
罪犯姓名:高万刚。
原任职务:蜀南省交通厅厅长正厅级。
触犯罪名: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犯罪事实:在主政的一个多任期内,高万刚利用职务之便,索要和收受他人贿赂,折合人民币873万元;另有238万元人民币、9.5万美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判决结果:以受贿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听完了判决,被告席上的高万刚、旁听席上的高媛媛全都失声痛哭起来。
在法庭工作人员要将高万刚带走的时候,高万刚恳切道:“法官大人,我写了一份忏悔录,我请求能够在法庭上念诵一遍,让所有人以我为戒。”
法官同评审员商量了一下,朝高万刚点点头:“给你十分钟。”
接着,高万刚开始声情并茂的忏悔。
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农家。一场疾病夺去了父亲的生命,那年,我刚满3岁。小小年纪的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那个时候,正是吃大锅饭的年代,我们在叔叔和婶娘的关照下,勉强能够生活。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6岁的一天,我去食堂端饭。所谓“饭”就是清水煮红薯。回家走到伐木桥桥头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碗摔碎了,仅有的几块红薯滚落到地上。红薯可以捡起来,汤水却捡不起来了。那个年代,生活特别艰难,饿肚子的滋味极不好受。我为泼倒的汤水心痛,我趴在桥头,用手指往地缝里抠,想把渗入地层的汤水抠出来。手指抠破了,汤水却不见踪迹。我痛哭不止,用额头往路面上撞,额头都渗出了血。叔叔闻讯赶来劝我,我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直到傍晚,被人从镇里叫回来的母亲才把我劝回了家。
我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因此学习十分刻苦。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我像所有来自贫困农家的子弟一样渴望成材。靠着每周从家里背的两斤大米和一瓶泡菜刻苦攻读,我终于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机关,开始了我的仕途生涯。
大学毕业后的我奋发图强,努力工作。在妻子的帮助下,我的仕途也扶摇而上,我先后担任过蜀宁市交通局大人,蜀宁市副市公司副总,蜀南省交通厅副厅长、厅长,党委总经理。
然而,在鲜花和掌声包围下,我却在职位的升迁中渐渐失去了自我。那种“资本家已经捞了一把,现在轮到我了”的心态开始主宰我的内心,我的口头禅也变成“人生黄金时间最多就一万多天,要抓住机遇,在能做点什么的时候不做的话,退位之后想做也做不成了”。
许多“有心之人”开始活跃在我的生活中。这些人中,朱某可以说是引领我走进腐化生活的“牵引人”。大约是五年前的春节前后,朱某安排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与我上了床之后,我便全然忘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古语,开始痴迷于美色。但美色也是需要钱来经营的,短短几年间,与我发生过不正当关系的女人就达数百人之多。
因为我到处都有女人,身上总是装着几十张房卡,于是不知不觉间赢得了“开房厅长”的称号。
对固定的那几个女人,我出手大方的程度现在回忆起来自己都感到吃惊。我给这些固定的情妇每人都买了住房,还把一些没有固定工作的安排到公务员队伍中,把有的情妇的户口迁至省会,并给个别人买了商铺、房子、车子……
养女人需要钱,我开始将自己工作的主要任务瞄准了钱。三年前,我当上了省交通厅长,主管全省交通建设,并兼任蜀江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指挥长,蜀江高速公路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等实权肥缺,仕途的得意,使我忘记了自己清贫艰辛的成长历史,骨子里萌生出贪婪的欲望。从担任蜀宁市交通局大人不久,我便开始了聚敛钱财的罪恶行动。
短短五年间,我即索贿受贿873万余元、美金9.5万余元。而检察机关从我的办公室、住宅和赃款存放地搜出的各种财产合计则达1185.44万元。粗略一算,我平均每年疯狂敛财达200多万元。
有句话我感触很深,色和钱是两把锋刀和利器,很容易刺中意志薄弱的人。我就是被这两把相互联系的刀刺中的啊。
在偏离正确轨道的路线上越走越远,我最终沦落如此下场可悲的下场。
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我想得最多的是我的童年、少年时期的贫困生活。我从小失去父爱,饿着肚子长大,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是党和人民给了我读大学的机会,毕业后又从科员一路提拔上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正直,也很廉洁。但就在我人生最精华的年代,本应该努力工作、多办实事、多作贡献来感谢党和人民培养的时候,我却走上了犯罪道路,从一个受人尊重的人成为阶下囚。我深感痛心,我辜负了党的培养教育,辜负了组织的信任,辜负了朋友的关心支持,害人又害己,给自己和家庭带来很大的不幸。
我为什么会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从主观上讲,主要是放松了学习,放松了世界观的改造,在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没有认准方向;从客观上讲,主要是交错了“友”。有了第一次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有了第一笔不正常的经济往来后,人的思想越走越远,对法律后果的顾虑越来越少,犯罪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于是,就在这条道路上,我越走越远,最终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所以说,管好“第一次”是至关重要的啊!
听了高万刚的血泪忏悔,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陆子风回到虹彩后,公司所有人都开始谣传,说他要去龙阳市驻北都办事处任职。
从老家回来有一段时间的于长庆也听说了这事,有些急了,一旦陆子风调离,他那份年终奖不是就石沉大海了,于是,他给陆子风邮箱里发了一段文字:
秦总经理,首先恭喜高升。
我是小于,于长庆。
我记得,去年春节,在回老家的火车上,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当时说要给我搞点路费来着,然后又说等回来再说。
我这一等,就是好久!
本来我觉着这点小事,您肯定是忘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找您,等到来年那时候,说不定您就想起来了。
可是现在不行啊,您高升了,不再管我们了,我再不喊叫,只怕没地喊叫去了。
我想,其它人都有,那份“压岁钱”可能唯独我没拿到吧!其实没了也没办法,说一声就行。比如说:小于你干得太差,考核不合格……
唉……只怕现在喊叫,也已经晚了。
至此,邮件结束。
陆子风感到很好笑,又将邮件念了一遍。于长庆是鼓着勇气发了那段文字,那是酝酿斟酌了好久,才做出来的事,毕竟身在其中,顾虑太多。
发送之后,又是忐忑的等着音讯。
今天一早看到陆子风的来电,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看到于长庆进来,陆子风朝他招招手:“长庆,过来坐。”
“秦总经理。”于长庆叫了一声,坐在了陆子风对面的椅子上。
陆子风没有绕弯子,将准备好的一张字条递过去,道:“你回来以后一直也不找我。既然将你放到这个位置,就要跟大人交流,让大人了解你的想法。”
于长庆虽然比陆子风还大几岁,可是,在这个极具威望的总经理兼总经理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如果不是听到陆子风要调走的风声,不是心疼、害怕那几千块没有着落,他也没有勇气来找秦总经理。
“秦总经理,我总觉着离您太远,您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陆子风摇头笑了笑:“呶,签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