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奥迪离开,张强颇为失望。本来,他是想坐收渔人之利的,可是现在,想要立威,只能自己动手,而且,还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否则,他难免要承受黄毛的怒火。
张强这边的人手处于紧急调动的过程中,陆子风却同杨颖展开了一场深刻的谈话。
杨颖俯首帖耳,一副全面认错的模样。可是,陆子风却是越说心里越没底。
到了最后,陆子风疲惫地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也就是一句话,你做这些事,有没有考虑到父母的感受?”
看到陆子风理屈词穷,杨颖笑道:“哥哥,能不能不要这么程式化?你的话都可以成为剧本台词了。”
陆子风苦笑道:“那你让我怎么说?”
杨颖道:“我教教你。”
“怎么说?”
“就说咱们是同龄人,咱们曾经有过同样的困惑,人只有换位思考了,才有说服力!”
“啊?”
“怎么?无言以对了吧!理屈词穷了吧!嘻嘻。”
陆子风摇摇头:“杨颖同志,请严肃一点,不要这样嬉皮笑脸的行不行。即便是把你当做妹妹,我也无法接受你在这种污浊的地方再呆下去。”
“污浊?什么地方不污浊?只要自己有原则,有底线,就能够做到出污泥而不染。”
“你太天真了,近墨者黑你不懂吗?酒吧中出入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难道真的是欣赏你的才华?”
杨颖打断陆子风的话,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可是我不想那么想,也不愿那么去想。”
“你这是在逃避!你还小,人生的各个阶段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这么小小年纪就想着挣钱,这势必会对你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产生深重的影响,甚至会影响你的一生。”
杨颖笑笑道:“这个我承认,如果我出名了,至不济也可以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金,我的人生轨迹一定会有所不同。”
陆子风苦笑一声:“搞了半天,我还是对牛弹琴,那我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杨颖站起来鞠了个躬,抿了抿嘴道:“哥哥,我知道你是好心,谢谢。”
看着杨颖打车离开,陆子风坐着久久未动,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现在的孩子真的都很独立,尤其在思维上,成年人想要依靠说教改变他们的想法,简直堪比牵驴上破桥。可是,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花季少女一步步走向沉沦的边缘。
何况她还是虹彩的一名子弟。
按理说,杨颖的家境尚可,那么,那些家境不好的孩子又会怎么样呢!
就在陆子风心头沉甸甸的时候,秦子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子风摇摇头:“亏我还是个党委总经理,我都做不通一个小女孩的思想工作!”
秦子衿叹道:“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你说应不应该告诉他的父母?”
“反正她这样很危险,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过,你还是自己考虑吧,我不知道。”秦子衿隐隐觉得,陆子风对于杨颖的关心已经有些过了。
陆子风点点头,问道:“孟雪怎么样?”
秦子衿笑道:“她睡得很熟。”
陆子风微微一叹:“算了,我先送你回家!”
“今晚你睡哪?”秦子衿几乎本能的问道。
陆子风看了看被她驾着的孟雪,道:“我还是带她回宾馆吧!”
“难道你们已经……”秦子衿的神情中透着淡淡的震惊。
陆子风笑道:“别瞎想,我们还是很纯洁的同志感情。”
秦子衿颇有些不信的点了点头。
陆子风驱车将秦子衿送回小区,在她的单元门口停下,秦子衿下车后,拉着车门,道:“不上去坐坐?”
这下轮到陆子风求饶了。
秦子衿幸福地笑了笑,瞅了瞅左近无人,飞快的在陆子风脸上啄了一口,然后摆着手一路小跑进了单元门。
陆子风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看看后排躺着的孟雪,微微一笑,驱车离开。
……
临近虹彩有一条正在拆迁的城中村,从村中经过,可以节约不少路程。
不过,这类地方通常没有路灯,晚上是没什么人敢走的。
陆子风是艺高人胆大,也可能对龙阳市的治安充满了信心。
却不知车后百余米的地方,黑暗中,一个人拨通了手机,小声道:“强哥,目标进入A区。”
张强发出一阵怪笑,道:“好,一切按计划行事,老子给他准备一顿大餐,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呀对呀,强哥,你是没有看到,这厮艳福无边哪!刚刚送走一个御姐,车上还有一个喝醉了的少妇。还有还有,那车也不错。”
张强道:“好,很快,车和人都是咱的。”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话向来不假。
陆子风的车刚刚驶入一车宽的巷道,就感觉微微有些不妥。
路面上坑洼不平,两侧是拆迁到了半途的断壁残垣。天空中挂着一轮惨白的残月,入眼处是影影绰绰的建筑,伴着阵阵阴风。
林林总总,只怕是胆小的人都要选择原路返回。
陆子风也感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不过,连杀气都算不上,他只是淡淡一笑,也许有个别“劳模”级别的蟊贼,牺牲休息时间出来抓收入的吧!
唯一让陆子风感到不妥的是,如果这里出现会车,他就没辙了。
走了三五分钟的样子,车灯照到有什么东西拦在路上,驶近了发现,尽是一个横躺着的人。
陆子风按了按喇叭,那人丝毫不动。陆子风有些头大,遇到强人他不怕,可是遇到无赖还是挺麻烦的。
陆子风眉头一皱,很快就舒展开来,平心静气的慢慢向后倒车。倒了约莫有二十来米,猛地一停,换挡加速就往前开。
一刹那,引擎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呼啸着朝前方冲去。
地上那人再也不敢装死狗,一下跳起来,连滚带爬往后跑。
陆子风紧追不舍,眼看着那厮一下跌倒在地,看着他的车头,眯着眼睛大叫:“啊——饶命——”
陆子风冷笑着一脚踩死刹车踏板,防抱死系统,车身稳定系统同时工作,车的前脸在距离那人鼻子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啊——啊——”那三十左右的男子还在歇斯底里的大叫,当看到车不动了,依旧瞪大了眼睛,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这一放松不要紧,前列腺和括约肌同时工作,其结果是屎尿俱下。
在高亮度的LED灯的照射下,那人小脸一片惨白,剧烈的喘着气。
陆子风摇摇头,再次倒车。倒了位置后,按规矩鸣笛,这才徐徐加速。
男子连滚带爬挪到一边,沿途洒下不少带着些许体温的肥料,然后肝胆俱裂中,目送JEEP呼啸而去。
直到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之中,两侧废墟里才陆陆续续走出七八个人,而那男子也才发出一声足以洞穿云霄嘶吼。
……
几天后,陆子风已经忘记了那一晚的插曲,也把杨颖去酒吧驻唱的事抛在了脑后。
当大人很容易,但是,要当一个尽心尽责的大人,那就不容易了。
虹彩虽然一切向好,但这只是刚刚开始,还有很多事需要他这位老总兼总经理过问和拍板。
虹彩的基板玻璃销售异常火爆,连明年全年的销售计划都已经做了出来。也就是说,虹彩只需考虑生产的问题,销售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客户都是拿着现金来提货的。
光伏玻璃项目的进展也很顺利,一切按照大日程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天又到了周五,陆子风刚刚开完例会。因为吸收了一部分中层干部,所以,现在开会气氛热烈的许多,坐在主席位上的陆子风也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大人。
回到办公室,陆子风泡了一杯金骏眉,皱着眉头品着,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是何建军的声音。
何建军道:“秦总经理,一线,是时迁打来的电话。”
“哦,我知道了。”
陆子风按下数字键,接通了电话,笑道:“时大探长,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时迁笑道:“幸不辱命,你怎么谢我啊?”
“那还用说,只要有价值,我会按照市价支付报酬的。”
“当然有价值,但是,凭咱们的关系,这单业务算你免费。”
“说说,到底查到了什么?”
时迁卖关子道:“不急,电话里说不清楚,下午我去龙阳,晚上一起吃饭。”
“好,想吃什么?”
“当然得好好宰你一顿,你看着办吧!”
晚上八点多,陆子风坐在海上明月的包间里等候着时迁,等到了九点,时迁才姗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