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林的跳脚大骂,陆子风道:“安所长,他这个不算恐吓吧!”
安伟冷笑看着他:“还是操心你自己吧!杜行长不要钱,我只能带你回去,按照情节的严重程度量刑。”
陆子风点点头:“你真的考虑好了?做事谨慎一点好,小心为了巴结人,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恐吓我?”
陆子风摇摇头:“我从来不做那种事情,没意思!”
“没意思?那你喜欢打人?”
陆子风摇摇头:“我不打人,打的都是畜生。”
杜凤不耐烦道:“安所长,把他带回所里,好好招待,出什么事我担着。”
安伟眉头拧了拧,朝岳峰道:“峰子,铐回去。”
岳峰习惯性的从腰间解下一直闪着银光的不锈钢手铐,潇洒的抖了抖,刚要上前,却又顿住了脚步,看向安伟的眼光有些苦涩。
安伟不耐烦的拔出五四道:“就这点出席,怕他打你?铐他,要是他敢动一下,老子赏他一颗花生米。”
看到安伟居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拔枪,陆子风瞳孔一缩,寒声道:“安所,不要随便拔枪,小心伤着自个儿。”
“铐他!”安伟恼羞成怒。
丽达一下挡在陆子风面前,撑开双臂:“谁敢!”
陆子风拍拍她的肩膀,丽达有些不解道:“哥……”
陆子风看了看时间道:“有些晚了,算了,不玩了,安伟,给你们冯所长打个电话,就说陆子风找他有事。”
“你让我打我就打啊?陆子风又是谁?啊,许……”安伟顿时感觉嗓子有些发涩,他死死盯着陆子风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上找出熟悉的东西,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口水发苦,他扭头看了看杜凤,也发现杜凤的脸色不太自然了。
啪嗒——
在寂静的之中,手铐咬合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不要——”安伟喊道,却是已经迟了,一级捕头岳峰成功将陆子风一只手铐住了。听到安伟的大喊,他愣在了当场。
岳峰不明所以:“安所,怎么了,还铐不铐?”
安伟恍若未闻,慢慢走到陆子风跟前,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才哭丧着脸道:“您是秦副县公司副总?”
陆子风没有回答他,而是道:“算了,我现在想通了,我跟你回所里,我想体验一下你们所谓的好好招待,听说有什么‘小鸡过河’,还有什么‘向我开炮’……”
“秦县公司副总……别说了!”
杜凤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位就是青羊县历史上最最年轻的副县公司副总,她知道,今天,自己的狗是白死了。
杨林虽然在银行,却也听说过陆子风的威名,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下碰到,刚才自己在跟一位副县公司副总叫板呢!此时此刻,他的小脸已经变得煞白煞白的。
实习的小警员还好,岳峰却是傻眼了,他看着安伟,近乎呢喃道:“安所,你说他是……他是……”
安伟比他还苦的表情,已经可以充分说明问题了。
苍天啊,大地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又做了什么,我一个一级捕头,竟然跟一个副县公司副总针锋相对,还授人以柄,我……这一刻,岳峰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安伟比他也好不了多少。他如同吃了黄连一般,心说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陆子风的大名在警务系统尤为响亮,那都是踩人踩出来的啊!安伟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扒了衣服以后的落魄样儿。
陆子风看了看几个人复杂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安所长,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个打死名贵犬种的凶手呢?麻利的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安伟看了看杜凤,然后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看向陆子风的时候,他道:“秦县公司副总,恶狗伤人,应该处理,您是为民除害,何罪之有……那个,岳峰,还傻愣着干嘛,赶快卸了手铐。”
陆子风将戴着手铐的左手背在身后,笑着说:“哦?这么一会,我就从损害他人财物的凶手变成了惩恶扬善的好市民?难怪人家说:‘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难怪安大所长说,你的地盘,你就是法律,现在看来,还真是。”
“秦县公司副总……”
听着句句诛心之语,安伟的脸上苦的能拧出水来。
陆子风摇摇头:“办案不能这么儿戏吧!手铐带上去,也不能随便拿下来,总要有个说道。”
安伟一个劲抹着冷汗:“我……秦县公司副总,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你说什么都行。”
陆子风目光一凛:“这可是你说的,那么好,你安伟,还有你岳峰,立刻给我脱了衣服。”
“啊?”安伟和岳峰异口同声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捕快,要是脱掉警服,那就是开除公职,什么都不是了。
陆子风又指着傻了眼的实习小警员道:“现在你是捕快,他们为富不仁,纵狗行凶,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看了看师兄和所长,小警员涩声道:“虽然狗死了,但是罚款也少不了。”
陆子风点点头:“给你一个机会,按程序办吧!”
安伟终于受不了了,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才有今天的地位,怎么能因为一个副县公司副总一句话,就前功尽弃,不行,他决定拼了。
“秦副县公司副总,您真要砸了我老安的饭碗?”
陆子风看到了安伟眼中的怨气,他面无表情道:“是你自己砸的。”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安伟突然朝天上开了一枪,然后指着陆子风喝道:“岳峰,你给我作证。”
岳峰当然明白,如今自己同安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想保住这身皮,唯有铤而走险,他点头道:“这个凶手在您鸣枪警示后,仍然逃跑。”
场面瞬息万变,形势急转直下,何马医生感到脑袋阵阵发懵。
陆子风暗叹安伟胆大包天,居然想对自己来个先斩后奏,如果自己一死,丽达也不可能幸免。而如果自己和丽达被干掉之后,安伟却可以来个死无对证,最多是个执法过当,受到处分。
看着安伟狰狞的面孔,看着岳峰兴奋的表情,陆子风冷哼一声,他感到一阵悲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两个铤而走险的捕快,是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将他们自己逼上了绝路。
陆子风慢慢将丽达拉到身后,道:“安伟,还等什么?开枪啊,只要一开枪,你就没有麻烦了?”陆子风说话的时候,拨通了路林的手机。
安伟的手指在颤抖,手心湿滑的几乎拿不住手枪,他一个小所长,要杀掉一个副县公司副总。安伟摇着头,顶着巨大的压力,道:“陆子风,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电话那头,路林喊道:“喂,喂……”随后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秦县公司副总的电话,没人接,还听到了枪声。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路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是少数几个知道秦副县公司副总真实背景的人,如果秦副县公司副总真的出了什么事,不知道青羊县,甚至龙阳市的政坛会发生怎样的地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