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蹉跎,转眼间已经到了如火的七月。
京郊,一栋守卫森严的别墅。
小院里,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青年正打着一套太乙五行拳,只见他眉清目秀,目光冷冽,腾挪起落间,颇有大家风范。
这一路拳,他打得元转如意,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刚柔并济,真的悟到了这路拳法的精髓,那就是:心随意动,无招胜有招。
李援朝坐着露台的藤椅上,右手把玩着一只青花瓷茶具,里面焖着大红袍。
十天前,一个无月的深夜,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子风死了的时候,陆子风敲开了他的门。当时,警卫以为是一个无家可归者,正好李援朝从外回家,这才看到衣衫褴褛、神志不清的陆子风。
当时,陆子风受了枪伤,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自己这里来的。
李援朝立刻安排他住进了医院,找到最好的医生,很快,陆子风就康复了。但是,李援朝发现,陆子风失忆了。
不过,陆子风没有忘记自己是个中医,还会几招拳脚功夫,但是对身边发生的人和事他都记不得,除了师父清虚。
医生给李援朝分析了陆子风的情况,认为很有可能是暂时性失忆,不过这个时间可长可短,也有可能就是一辈子。
李援朝看着性情大变的陆子风,心中一阵唏嘘,曾经多么阳光的一个小伙子,现在却总是沉默寡言。
不过,陆子风练功非常刻苦,真正做到了不辨晨昏,不论寒暑,他的精神就连很多当兵的都佩服不已。而李援朝知道,陆子风虽然记不得很多事,但是潜意识中,他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他要报仇,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李援朝给陆子风讲了自己同他的关系,陆子风毫不怀疑,全盘接受,在李援朝的安排下,开始特训。李援朝是在为年底的全军特卫选拔做准备,他要让陆子风当上最高首长的特级警卫。
看到陆子风收了功,李援朝举着的右手微微往下一斩,顿时有数十个五行门的弟子涌进院子,他们穿着黑色的练功服,将陆子风紧紧围住。要知道,他们都是军界各个系统的精英,现在却是陆子风的兼职陪练。
陆子风摸出一根黑色布条蒙在眼上,然后冷冷道:“各位兄弟,拳脚无眼,对不住了!”
看到陆子风如此托大,立刻有人不服气,开始进攻,陆子风仅凭风声,一个铁板桥,轻轻让过一脚,对方变招很快,就势一脚踏下。陆子风双掌一拍地面,身体居然向上翻滚起来……
众人一看,再不藏私,立刻一拥而上,陆子风原地伸腿一扫,大家全都腾空而起,他也立刻腾身,或是出拳,或是出脚,电光火石之间,再落地时,地上已经倒着一片陪练。
李援朝长身而起,使劲将手中的茶盅砸向陆子风,陆子风似乎耳廓动了动,伸出右手绕着茶盅画了一个太极图形,卸去茶盅的劲势,这才端着喝了一口。
“好!”李援朝忍不住叫出声来,地上那些弟子也都站了起来,哼哼唧唧的,不过对陆子风充满了敬佩。就是那一招太极推手,自己一辈子都领悟不到其中的奥秘精髓。
更令他们钦佩的是陆子风的那手太乙五行针,李援朝开五行门之先河,最大限度的推广太乙五行针,要让这套神奇的针法造福全天下。
只是,他的愿望虽好,陆子风也不厌其烦的演示,可是整个五行门中,也就是自己大略看懂,要学那是万万不能。
徐娇娇还在明达,终日以泪洗面,这一刻,她深深懂得了“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那名句的真谛。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呢!”徐娇娇轻轻一叹,不胜唏嘘。
那次在崖边,徐娇娇坐了三天三夜。李大海他们先是找到了贝克残缺不全的身躯,接着就是一无所获。
有人说,陆子风被山里的野兽吃了,徐娇娇坚决不信。
张殷殷带着省国安局的工作人员接走了贝克,还有史家三兄弟四人的尸体,他们要深入的调查,这起事件不光影响恶劣,牵扯也会很深很广。
很快,国安局便查到四名死者的身份,史家三兄弟是江湖混混,大案没有小案不断,刚刚出狱不久。但是那个叫贝克的大有来头,之前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员,退役后,就加入一个叫着“影子”的神秘组织。
徐娇娇第一个就怀疑赵宝刚,也许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量。张殷殷也觉得徐娇娇分析的不无道理,正打算秘密调查,却突然接到上级的命令,停止一切对此事件的调查工作。
当徐娇娇被告知这一切,她无比震惊,这样不明不白的案件居然不让调查,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徐娇娇同父亲徐天南做了一次深谈,原来不光是军方、警方还是国安局方面,对于此事都讳莫如深。这意味着,陆子风就这么白白死了。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徐天南再也不给徐娇娇做工作了,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不但反对她的恋爱自由,如今她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居然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徐天南第一次深深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原来,他一个区区省公司总经理在那些军界、政绩大佬面前真的算不了什么。
自己的根基还是太浅了,人家可都是半个世纪的大家族,盘根错节,荣辱与共。
经过这次事件,徐天南坚定了自己要在上一步的决心,只有站得更高,才能够看得更清晰,才能够纵横捭阖,和那些根深蒂固的家族进行博弈。
最后,徐天南淡淡的说:“女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徐娇娇默默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田芳得知陆子风死了,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着,其实不只是他,赵宝刚也是一样。
不过,赵进举狠狠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孙子批了一顿,骂他找了国外的杀手,不过骂归骂,赵进举还是很佩服自己孙子的魄力的,他那个中规中矩的儿子虽然是个省公司副总,可是那里有这个胆子。
田芳很快回到家里,借着安慰女儿的功夫,探探她口风。
“我可怜的女儿,你一定要想开呀!”田芳假惺惺的说。
徐娇娇看着母亲,心说你还是生我的那个母亲吗?她冷冰冰道:“我已经想开了!”
“真的,赵家那个小子非常担心你,要不你见见人家。”田芳试探的问道。
徐天南刚好听到这句话,他恨不得抽这个势利女人两巴掌,可是却意外的听到徐娇娇说:“好,你帮我约他。”
田芳一听大喜,“好,我马上安排,明天怎么样?”
“越快越好!”
田芳喜滋滋的走了,没有看到徐天南吃人的目光。
徐天南走到女儿的跟前,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柔声道:“女儿,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爸!”徐娇娇扭过头,一脸冷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京郊,李援朝的别墅内。
程长青和张德功路过院子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二人顿时以为见到鬼了。
“子风。”二人同时惊呼。
陆子风点头微微一笑,“你们认识我?对不起,我忘了过去的事。”说着走开了。
李援朝领着二人进了房间,警卫给三人沏了茶,然后出去并关上了门。
张德功开口道:“李司令,怎么回事?”
程长青也目光灼灼看着李援朝,他有着同样的疑问。
李援朝叹了口气道:“我想子风应该在刻意的回避过去发生的一些事,但是他很努力,我知道,他是不甘心,他充满仇恨。”
“你不打算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张德功道。
李援朝摇摇头:“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这件事背后有着多么庞大的势力,既然咱能都无能为力,还是不告诉比较好。我想,总有一天他会自己想起来的。”
程长青微微点头:“现在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你也不打算公布于众。”
“是,我要让他当上特级警卫,只有这样,他才有自保的能力。”
张德功反对道:“这样会否对徐家那个丫头过于残忍?”
李援朝道:“怎么会?子风能够为她去世,就是让她守一辈子活寡也是应该的,所以说,红颜祸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