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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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啊!”

  好危险,我要是继续跟他们混在一起的话,早晚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爆红的吧。

  “唉呀,严望哥哥又捅漏子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会叫黑无常“严望哥哥”的人,也只有段长青一个。他还是没有回去阴间的意思,但自从被我们发现行踪之后,他就隔三差五地到我们的寝室来作客。

  “呵呵,我来跟你聊天的。”

  “我不觉得我跟你会有什么好聊。”

  “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啊。”

  胡子越插嘴,我赏了他一记卫生眼。

  “别这样嘛,来者是客不知道?对了,听说你知道麒麟的事了?”

  他坐在窗台上,笑咪咪地问。

  “那果然是你放的?”

  “是我放的呀,不过没想到么久以前的事情都被你挖出来了,说着有点丢人。”

  段长青用手掩着嘴,好像很不好意思:

  “我一时糊涂,原本是想放个东西增加鬼门的威力,进而让这所学校每况愈下的,结果一个不小心拿错了。”

  “……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因为有人委托我,说如果我让你们学校名声败坏的话,就有一笔钱可拿,唉,这该说是弄巧成拙吧?最后我只好跑路了。”

  站在学校的立场应该是弄拙成巧,现在这所大学年年额满。

  “你那时候就这样干诈骗?”

  “对呀,又没钱,又不想回去,还能怎么办呢?”

  “段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很合得来,我什么不会就骗钱最在行,怎么,要不要合伙?”

  胡子越奸笑着,眼睛里闪着狡诘的光芒,看得我不寒而栗。

  “胡子越你少给我乱来!你别大学还没毕业就被抓去吃牢饭!”

  就是诸如此类的对话,跟段长青扯皮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我意外地发现他的知识十分渊博,常听他说些奇闻轶事。而且明明他是个瞎子,说起故事来还能有声有色,简单说就是很有画面,让我对他的好感度日渐增加。

  这天段长青又来了,我正在跟胡子越讨论登山的事情。

  “你们要去爬哪座山呀?”

  段长青两手撑着头,似乎很有兴趣。

  “乌里山。”

  我答,虽然我不知道乌里山在哪里。

  “唉呀,那座山很有趣呢。”

  段长青用手指卷着头发玩:

  “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呵呵。”

  他口中“好玩的东西”,看在平常人眼里可一点也不好玩。但我那时完全没发现,当胡子越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前往乌里山的火车上,毫无转弯的余地。

  “啊啊啊啊啊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如果不是胡子越紧紧抓着我的衣服不放的话,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发生一起跳车意外。

  故事是这样的。

  乌里山位在靠近基隆一带,其上风景秀丽、地形复杂,自日治时期以来就是着名的观光景点。可在今日看来乌里山确默默无名,这一切都要从民国八十五年,贺伯台风登陆的那天开始说起。

  贺伯台风为乌里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大雨,但幸运地没有发生土石流。大约一个星期过后,有五个大学生为了做报告前往乌里山,似乎是想拍到与众不同的相片,他们刻意远离其他旅客,往隐密的森林里走去。

  谁也无法预料,在他们忙着取景拍照的时候,滚滚泥水从山顶上倾泻而下。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土石流给活埋了。

  这件事震惊了当时的社会,调查之后发现,贺伯的大雨冲断了山顶上的树干,树干则和泥沙堆积在一起,阻挡了洪水的去路,形成了一个堰塞湖,将原本应该发生的土石流延迟了。然而这种湖通常无法维持太久,而那群大学生很不巧地,遇上了树木不堪负荷,堰塞湖崩塌的那瞬间。

  从那次以后,乌里山就传出了很多灵异事件。

  登山的游客经常会碰到,有几个年轻人问“山下怎么走?”,而一旦答应带路,就会发现越走越偏僻,怎么也出不了山。

  最后那些人都没有回来,搜救队沿着脚印寻找,发现脚印的间隔很小、每步都踩得很深,不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的样子。脚印在一个悬崖边嘎然而止,从那里摔下去,基本上必死无疑,但下方没有发现尸体,甚至连血迹也找不到。

  仿佛他们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据说那些大学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还继续在爬山。但他们的魂魄被困在山上无法离开,变成了在山里徘徊的孤魂野鬼。

  他们急着想出去,逢人便要问路,至于带路的人为什么会消失,有人说那是被抓去做交替了,也有人说是小鬼在捉弄人,但真正的理由没有人知道。

  自此乌里山发生山难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虽然远不及长年位居排行榜首的奇莱山,但仍足以让乡民们闻之色变。死去的人一多,路边的小鬼就很容易往山上聚集,闹鬼的山难免又会死人,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循环。

  就是这样,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现在上山的话我会看到一群鬼在开PARTY,这是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画面。

  “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了还不告诉我!”

  “你不懂,上山看风景顺便驱鬼,替人除后患又能赚钱,多好。”

  胡子越心不在焉地回答,怪不得我邀他登山的时候他答应得那么干脆,原来还是为了钱!我看着他背包后面的桃木剑,突然有一种想把它折断的冲动。

  “刘白,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胡子越停下在萤幕上打字的手,叫了我的名字。

  “什么梦?”

  “我梦见你在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然后突然一辆货车冲出来,把我们俩都撞飞了。”

  “你这是在暗示我开车技术很差吗?”

  虽然很不爽,但这是事实,我很早就拿到驾照,只是一直不敢把车骑上路,更甭说开车。

  “不对,你在梦里面开得很好,而且我好像是生病了,你送我去医院。”

  “你这种人也会生病?我看是神经病吧。结果,撞飞以后呢?”

  “没有以后,到那里我就醒了。”

  乍听之下只是普通的闲聊,但胡子越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却有点忧伤,我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这种怪异的气氛在跟黎皓会合之后烟消云散,他跟我们保证这回在山上绝对不会热,因为蓝沐雨也跟来了,后者便用鄙视的眼神瞪着他。

  其他还有三男两女,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跟黎皓同个社团,彼此感情很好,对我跟胡子越也很热情,就如同跟好久不见的朋友寒暄一般。

  有那么多人相伴,我也渐渐忘了这座山的耸动历史。

  一伙人搭公车来到乌里山的山脚下,一下车就看见天空蓝得出奇,只有寥寥几片云漂浮在上头,空气也不同于都市,来得清新的多。虽然是假日,但游客不多,放眼望去群山环绕,更棒的是完全没有鬼。

  “太好了!”

  我长吁一口气,要是真的有鬼在登山我肯定会休克……

  “话说,我们要从哪里上山啊?”

  有人发问,我环顾了四周,公车站离登山口还有一段距离,旁边有个小牌子画着简易地图。

  “所以从这个上坡直直走就到了。”

  “那我们走吧?”

  因为是两天一夜,我们带的装备都不多,黎皓还特别从别的山友那借了两套绳索和登山杖给我跟胡子越。乌里山大部分的地区都未开发,所以路比较崎岖难走,这点东西是必备的。

  胡子越被黎皓要求不要再滑手机,他大声宣传着登山就是要亲近自然,这时候还带科技产品太糟蹋了眼前的美景,还说他平常连相机都不会带,什么美感就要用自己的眼睛保存之类的。

  我很佩服黎皓能有这种情怀,比我这读中文系的还更懂得何谓美感何谓生活,我觉得自己好像在起跑之前就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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