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几乎都能听到风在耳边哗哗的响起,跟着眼前一片腥红,一滩滩的血就在我眼前化开……
鲜红的裙摆随风招扬,耳边传来了女子低低的呼唤声,听不真切却又真真实实的响起,似乎在指引着我朝下走去。
下落的失重感觉竟然让我感觉到无比的舒坦,竟然没有了那种心慌的感觉,似乎这样极速的坠落才是我的归宿,我还想更快的朝下落去……
猛的我腰间一紧,只感觉腰痛得好像就要断了一样,跟着就勒着得喘不过气来,眼前的腥红立马散去,那女鬼发出心有不甘的尖叫声,我立马被那尖叫声给吓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倾斜在天台边上,腰间被一根细细的红绳勒着。
而我脚边,穿着大红裙子的女鬼刘叶围着我不停的飞转,双手急急的朝我抓来,可一碰到我的脚就又立马缩了回去。
这红绳……
我正想着,就听到一声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清喝,一张符纸朝着刘叶就飞了过来,然后一只有强壮而有力的手顺着腰间的红绳把我朝后一扯,猛的就揽住了我的腰。
不敢回头,我怕这只是我的幻想,可假道士身上特有的带着点点檀香的气息传来,轻淡却又温热让我十分的着迷。
没等我自己睁眼,李容立马把我朝后一扯道:“你没事吧?”
我侧过眼看着旁边的假道士,就见他手里符纸哗哗的朝着天台边上那里扔,而穿着红裙的刘叶却不停的朝着尖叫,鲜红的裙摆在半空中飞扬,扑起来还想来抓我。
最后假道士没有办法,直接拿出那面厚铁镜子,念了点什么,立马就收了刘叶。
我这才发现不只是我,连杨队腰间也勒着一根红绳,旁边几个警察心有余悸的看着拉着那根红绳,生怕一用力就扯断了,一不用力杨队就掉下去了。
这时我听见叮叮的几声,我忙去看手机,却是刘水英打来的,她声音急急的问我有没有事,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跳楼群突然之间解散了,她最后听到的却是我那以死相对的告白,可打我电话就又一直忙音。
我跟她说没事,让她玩够了就回来。
一边假道士却是一眼都没有瞧我,也不知道我最后那些话他听到了没有,他又为什么回来。
李容却是害得小心脏乱跳的拖着我下楼,还一点都不见外的招呼假道士和杨队先去喘口气,刚才大伙都被吓到了。
假道士竟然也没有拒绝,跟着就下来了,跟杨队说没事了,不会再有人跳楼了,连那几个警察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到了家里,李容和我说,我一发完语音,我竟然以十分奇怪的姿势悬在天台上,杨队想拉我,也立马就侧着身子跟我一样的倾着,大家伙想拉我们,却又怕我们一碰就直接掉了下去,加上我们点脚底一点点的沾在天台边上。
那些警察急急的叫下面布气垫的快点,万一摔下去就是我和杨队俩啦。
就在他们心一直悬着的时候,我竟然慢慢的张开了手,然后踮起脚尖想朝下扑去,李容急急的想跑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假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两根红绳唆唆的就缠住了我和杨队的腰身。
我听着侧眼瞄了瞄假道士,他立马十分生硬的把头扭了过去,朝正在感慨又被他救了一次的杨队点了点头。
心里猛的就是一酸,他终究还是不会接受我的吧,连面对着我都不愿意。
大家伙休息了一会,我和杨队再去看微信时,那个群已经自动解散了。
我看着微信里面老爸发来几个我以前根本就没接到的视频通话,心里莫名的失落,忙问杨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是想问假道士,可他明显连正眼都不会看我,问杨队他就会答。
杨队也满是纳闷,忙侧眼去看假道士,李容立马又十分古怪的瞄了瞄我,我猛的想起我最后发群里的那一段语音,立马脸上一热,燥得不行,却又要强撑镇定。
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在被爆料之后,会选择自己杀,因为杀他们的除了人们异样的指责和眼光之外,还有他们自己内心的不安。
屋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古怪得很,假道士轻轻的咳了几声,竟然瞥过眼来看着我道:“我怀疑你们楼下被埋了那种刻秘文的铁盒?”
我听着就是一愣,心里猛的就是一慌,那种铁盒子是陈嘉诚埋尸在玫瑰花坛下面用来锁魂借运的,后来他借别人的尸遁走之后,那些铁盒子和那些女尸也都从杨队他们局里消失了。
这么久来,就只有在丑死鬼裴非那里发现了一个,现在怎么可能在我家楼下埋了一下。
“我原本已经离开了的……”假道士双目沉了沉,眼神深遂的看着我:“可我走到半路心神不宁,于是就回来了,刚回来就看到网上新闻都在说这里的连环跳,然后我发现这栋楼下阴气缠绕,怨气极重。”
他眼神里的深遂几乎要把我给淹没,我心底有什么东西一阵阵的在翻滚,可想到上次到了那一步他竟然还是推开了我,又是一阵痛心,把双眼睑了睑看着他道:“那你的意思是?”
“你要帮我找出那个铁盒,这里只有你能感应到。”假道士看着我慢慢的道。
“陈嘉诚回来过了。”我站起来看着假道士,示意他跟我一块下去。
假道士身形一遁,猛抬头盯着我道:“你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我不知道怎么去回他的话,给他电话又如何,陈嘉诚只是露了面就跑了,我给他电话叫他回来,他会怎么想?我要死缠着他?
压住心里的苦楚,轻笑道:“他只是送了点东西过来,没什么事。”
“咳!”杨队立马重重的咳了几声,边跟着我们朝下走边夸张的把陈嘉诚送来的东西说了一遍。
我和李容走在前面,几乎都能感觉到身后假道士的目光几乎能把我给灼伤,但我依旧挺直腰杆朝前走去。
示好也是我先示好的,扑倒也是我先扑倒的,告白也是我告白的,既然他不接受,我必须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到了楼下,我围着这栋楼慢慢的转动,双眼四处的瞄着。
只是这跟刘叶跳楼时已经有差别了,下面拉来了许多气垫不说,还围了很多被警戒线隔着的住户,大家伙又吵又闹又急着看跳楼,场面十分的混乱。
我按假道士给我的那本书上寻气的方法,先将双手掌心相对搓热,以劳宫穴敷在眼睛上,然后闭目念着清心咒,再慢慢的睁开眼。
顿时就见我们住的这栋大楼四处黑气萦萦,而在我家阳台正下面的花坛里,却是一股子巨大的黑气冒了出来。
我忙走了过去,就见整个花坛的花都差不多死了,花坛边上还有着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
一个警察忙朝杨队解释,说今天连着就是三跳,大家都在忙着找微信群里的人,还得加紧时间布控,根本就没时间去清洗这花坛,而且……
我知道他说的而且是什么,他是想说,反正洗了呆会可能还有人会跳,还是会脏。
眼睛最后定在了一棵柳树下面,那整棵柳树迎风展动的柳条都带着黑气,只怕那铁盒就藏在柳树下面。
假道士立马折了一根树枝朝着那柳树下挖去,不一会,就挖出了一个带着锈迹的铁盒。
我想到陈嘉诚送过来的那一块苏甜的皮,忙一把过去,抢过铁盒打开。
可里面却并不是跟以前一样的人身体上的零件,也只是一张纸条,看着那纸条,我只感觉气血上滚,紧紧的握着那铁盒,恨不得立马摔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