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手滑,没有拍到人家的肩膀,而且老年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打扮得艳了一些,加上她如果这样直接走的话,怕人家心里不舒服,于是也跟着跳。
可终究心里有疑问,老妈每次跳都眼睛总是去瞄着旁边的老太太,就在一次转身时,老妈因为老盯着旁边的人,一不小心扭着脚就倒了下去,结果就看到旁边那个老太太根本就没有脚。
那老太太见老妈倒在她脚下,还低头朝老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波流动,似乎十分得意。
“那嘴红得哟,大大的张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那舌头都伸出来老长,我吓得都起不来。”老妈拉着我的手拍着胸口,满是紧张的道:“幸好你裴姨见我摔着了扶我起来,可那个鬼老太还边笑着看着我一边跳舞。”
“你裴姨见我看着她,也跟我说她跳得好。我都不敢跟她说那人是鬼,拉着你裴姨就回来了。我怕你裴姨怕,都不敢跟你裴姨说!”老妈似乎因为回想,脸色更加惨白了。
我忙倒了杯温水给她,让她别怕,可能是广场人多,光线不太强可能看叉了,也有可能是老妈跳舞太累所以眼花。
其实按我想的,老妈极有可能是见鬼了,而且还是一个大家都能看到的鬼。
老妈一个劲的朝我摇头,说那个肯定是鬼,她绝对没有看错。
我见安慰不了她,也只是交待她最近最好不要去跳舞了,有姐妹来邀她就说要在家里做饭照顾我,反正那鬼我们也不认识也不会找上门来。
接下来的几天老妈每晚到了要跳舞的时候就心直跳,拉着我的手不放,问我那鬼是不是又出来了,是不是大家都没看见,只有她看到了啊,那个鬼会不会缠着她啊。
她听说鬼这种东西,谁看到了就会缠着谁的,她老人家没有做坏事,那鬼怎么要缠着她啊。
我跟老爸见老妈吓得都有心里阴影里,左右劝了两天,终于她老人家同意第二天六点多的时候我们陪她一块去跳舞。
出门的时候,我还特意穿了件最老土的衣服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又把头发弄乱,可那张脸实在是藏不住,干脆就从我妈那里搞了点锅灰抹脸上,又翻出了一幅咖啡色的墨镜。
结果到了广场上,就见跳舞的人少了好多,我妈单位的姐妹都只剩几个了,见我妈来了,好几个边跳边笑着朝老妈打招呼。
老妈勉强露着笑容招了招手,拉着我转着眼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她看到的鬼老太,心里也稍微松了松。
我跟老爸见她眼巴巴的看着人家跳,就怂恿着她去跳,老妈似乎还在害怕,我只得彩衣娱亲,豁出去的拉着她一块去跳。
广场里大人小孩都不少,经常有小孩子骑着车子啊踩着排轮呼呼的过去,也有不少带娃的在后面跟着跳,我一进去也没出什么大事,反正假道士只是让我别去男人多的地方,这广场男性少得可怜,而且我了出来的时候我自己照镜子都感觉丑出了新高度。
老妈越跳越放松,我许久没有运动,跳了一场下来就大汗淋漓,全身湿透了,累得头昏眼花,伸手撑着膝盖都不想动了。
眼睛不由自主的瞟着旁边这些老太太身上,天天这样一跳就是一个多小时,怪不得我妈现在唠叨起我来越来越有劲了。
瞄着瞄着,我猛的发现一个不对劲的人……
因为半弓着身子,头低着只看着下面,就见一双穿着黑色的绸缎鞋子的脚在半空中一起一落,而且轻盈的转了个圈又轻盈的从半空中跳起。
我睁大着双眼慢慢的顺着那双鞋子朝上看去,穿的不是我妈的那种队服,而是一身黑色的绸衣,头发用一支簪子盘着,露出白且纤细的脖子。
脖子上面的那张脸果然跟我妈形容的一样,死青色却又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粉,白得渗人,可那种白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种死青。
眉毛和眼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画的,又黑又青,眼袋也是一片黑青,嘴唇那叫一个红啊,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吸血的感觉。
那鬼老太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大大的张着嘴朝我露了一个笑容,然后跳得更起劲了,穿着黑色绸衣的身子扭动的幅度比旁边的那些老太都大,每次一个难度大的动作之后就立马得意的朝瞄了一眼,估计她自己以为风情无限,可看在我眼里却是恐怖得不得了。
其实我也不是没见过浓妆的老太太,我们楼下就有一个,还是我妈单位的师父,就是我妈才工作时带我妈的。现在都七十多岁了,头发每半年都染一次,不是酒红就是栗色,要不就是金黄色,脸上不涂粉从来都不出门,唇膏买得比她女儿都多。
一年四季穿的都是裙子,不是高跟鞋皮鞋就是小靴子,各种俏!
这种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女人爱美,当青春老去,只能靠一些其他的东西来补充时,有条件的还是希望可以借处外物来保持自己的美丽的。
我妈见我不跳了,还不忘伸手来扯我,得意的跟我说她都没事,以后还是来跟她跳吧。
心里免不了咯噔一下,我瞄着老爸,又瞄了瞄那个鬼老太,朝老爸打了个眼色,然后拉着老妈就朝回走,说我太累了,让她也跟我回去,明天我再陪她来跳。
生怕老妈看到那鬼老太,我忙亲热的把手搂住她的肩膀,跟她说还是她厉害,我都走不动了。
老妈立马得意的搂着我朝前走,还跟我爸说我年轻一点用都没有,以后必须监督我多运动。
我一边点头一边瞄着广场里那个跳起来最高的鬼老太,她那双鬼眼还直直的盯着我,眼神一直跟着我走动。
这我就不明白了,我妈走的时候也没说这老太看着她啊,一出广场,我马上说我想去买点吃的补充一下,明天好跟上老妈的节奏,让她跟我爸先回去。
老妈还要跟我一块去,我忙说我房间里的被子要换了,让她快点回去给我换,她才喃喃的说她想吃什么。
等老妈一走,我立马就打电话给假道士。
这货声音迷糊的接了电话,我忙把这种情况跟他说了,让他快过来看一下。
不是我爱管闲事,而是这鬼老太一点都不怕人,每晚都来,看广场上跳舞的这么少,估计也有不少跟我老妈一样吓到不敢来了的。
照这样发展下去,这鬼老太如果没人跟她跳舞了,谁知道会不会朝着小区里面走啊?
万一她爱俏又不干寂寞,到小区里找人玩呢?
按我现在这种招阴的体质,我真的不知道这位老太太会不会第一个找到我。
假道士听我说完,再三跟我确定是不是在人多的地方出现,还一点做鬼的自觉都没有?
我听着忙不迭的点头,反正这些我不懂,让他来为民除害收了这个鬼老太吧,要不我妈每天都念念叨叨的,我在家受不了啊。
假道士说让我先找一个人多的地方等着,要不就呆在广场看着那鬼老太也行,这么多人她不会朝我做什么的。
我点了点头,让他快点来,挂了电话,一想到那张浓妆艳抹的鬼脸,我心有余悸,想着让我去广场盯着那个鬼老太,实在是太难受了。
摸了摸胸前的雷心桃木,我确定在之后,心里才安定一点,决定先去旁边的超市把东西买了,等假道士快到了再去广场。
可一抬头,就见一张涂了厚厚一层的脸因为笑容太大而出现了裂痕,白粉正唰唰的朝下掉,可却裂着一张艳红的大嘴朝我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不是那鬼老太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