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妈说李容身世挺苦的,我那个不知道是表姑还是表叔的在他只有几岁的时候就死了,他爷爷奶奶说他克亲人也不管他,可没过多久就他一个人生活了。
我姥姥看他可怜,想着也算表亲想接他去我外公家,可他却愣是不肯,一个人守着两间破屋子。
那时我妈虽说比他大十几二十岁,却还没结婚,经常跟我姥姥一块去他那里,送点吃的啊,给他换床单被子或是洗洗缝缝之内的,有时也给他买点东西,给了钱是不要的。
不过当时的人民风还算淳朴,村里的人见他可怜也没少接济他,读书也没要他的钱,后来因为征兵村里人符合年纪的大多都出去打工没有愿意去,他就去当兵了。
具体当了多少年我也没打听,反正他一退伍就到了本市。
那时我才读高中,他穿着一身军装背着一个大背包就到了我家,吓了我妈一跳,后来他一说他是李容,我妈眼泪都掉下来了,给他煮碗面直接都煎了八个鸡蛋,他老人家倒是面不改色的吃掉了。
我妈让他住我家他却不肯,问他做什么工作他也没有说清楚,反倒了隔三差五的来我家混吃混喝,就跟我哥一样,除了时不时欺负我之外。
从头算来我认识李容也有些年头了,平时看他除了不着边之外,从来没见他表现出什么特异的东西,所以这次一听说他能见到鬼,我就吓了一跳。
“你告诉表姨也得她信啊!”李容毫不理会我的要挟,笑眯着眼看着我道:“你不说我就不管了啊?你看你丢衣服都丢成什么样了。”
我顺着他的眼光瞄着自己身上那两件大学时都不穿了的衣服,顿时泄了气,嘟着嘴坐在李容对面道:“反正你说手到擒来,你帮我解决掉。”
李容只是笑笑,说这种有心没胆的色鬼他见多了,让我放心就好,可对于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艳他却怎么也看不出来。
正好我对于王嘉诚的事情还有点放心不下,更加上苏甜半点消息也没有,假道士问他一直都是高冷的样子,难得李容也知道这方面的东西,忙将艳鬼和王嘉诚的事情说了。
本以为我一说完,李容就会帮我分析死的是不是王嘉诚,或者苏甜是不是王嘉诚给弄走的。
可这家伙套完我话之后,却只是点了点头,用力的拍了拍我的头道:“走,去吃饭,顺带哥哥送你两身衣服。难得我妹妹变得这么漂亮,怎么也得打扮得合体一点,才对得住那艳鬼啊。”
我不想理会他的打趣,扯着他硬让他告诉我。
最后李容奈何不了我,却也只告诉我变得这么艳估计是艳鬼最后消散在我体内,把那种媚意留在我身上了,这可能艳鬼对我给那些女鬼报仇的报恩吧。
我忙又问他这是不是证明死的那个是王嘉诚,可李容却只是告诉我道:“指纹一样,血型一样,那些女鬼又是亲眼看着他死的,你说死的是不是王嘉诚已经不重要了。”
他这话跟打机锋一样,就跟向局结案时的话一样的,从法律上讲死的那个也是王嘉诚,可明明王嘉诚身上是有春宫图的,为什么死的那个没有,就没有一个人和一个鬼去计较吗?
李容见我还在纠结,好笑的扯了扯我的头发道:“有些事情根本就没必要这么较真。”
“水鬼找替身你知道吗?”见我还不明白,他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道:“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有定数的,水鬼也是一样,有一个人被淹死就会有一个水鬼有机会投胎。”
“如果按你那种绝对正义的想法,那水鬼找一个替身就是淹死一个人,那它做的坏事就多了一件,是不是应该永世不得超生,下十八层地狱之类的,可为什么地府却让它去投胎了,反倒对这种事情不闻不问呢?是不是地府这种被我们认为最公正的地方也没有公正可言?”李容把水递到我嘴边说到。
我听着他这种离经判道的理论给吓到了,接过水猛的喝了几口,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
李容又接着道:“女鬼们的怨气消了,你身上的艳鬼也散了刑警队也有足够的证据结案了,这死的不就是王嘉诚吗?大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又何必去纠结真与假呢?”
“就算是假的,可你想有人可以用一个假的乱了真,连对王嘉诚那么重怨气的女鬼都能骗过,这种人是你或者是警察以及那个道士可以对付的吗?”李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沉声道:“所以你得想开点,反正你得了好处不是吗?”
这货开始说得正经,说到最后眼睛竟然眯成一条缝在我身上脸上乱瞄,搞得我脸上一红,用力的把水杯朝茶几上一放道:“买衣服去,你得掏钱!”
李容立马呵呵的跟上,大手一挥说让我随便买。
其实李容到底是做什么我家没人知道,可他有钱却是连我们楼上楼下的都知道,这家伙每次来我家混饭吃都会带点东西,有时是我妈想买却舍不得的护肤品啦,有时是给我爸买条好烟啊,有时也送我点什么国外的巧克力或者小零食之类的,反正哄得我们全家都开心。
给我销费了一大笔之后,我们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吃了饭,一直到天黑了下来,我本来以为会直接回家的,李容却带着我拐进了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子里。
那巷子所有的店铺竟然都挂着大红的灯笼,照得本来就窄小的道路昏暗不明,除了时不时传来一两只猫叫,其他就只有夜风吹过灯笼发出的呼呼的响声。
“这是香火巷,解放以前这里专门做死人生意,什么香烛纸钱寿材寿衣之类的都在这里,所以我们这一行的人要买什么都会在这里买。”李容这时丝稍没有在我面前隐瞒的意思,带着我直接拐进了一家点了一盏好像随时都在熄的灯笼的店里。
“小心门槛。”在门口李容提了一下我胳膊,朝我道:“这条街灯笼越暗说明开的时间越久东西也就越正,门槛也会越高。”
他不说我还真槛不到脚下那几乎齐了我膝盖的门槛,心里不免嘀咕这门槛不是时间越久就越低吗?怎么可能越高。
店子里也没点灯,只是挂了两盏比门口稍亮一点的灯笼,一个老得连眼睛都好像睁不开的老太太坐在墙边的佛龛下面抽着旱烟。
李容比我进踏进去,朝那老太太点了点头。我看着里面实在是太暗了,又压抑得很,心里有点不情愿的吸了一口气,高高的抬起脚朝着里一跨。
双脚刚一落到店里,那两盏挂着的灯笼立马闪了几下,跟着我耳边突然就传来了谁多低语的声音。
那个眯着眼抽烟的老太太双眼猛的睁开,浑浊的眼睛闪过精光,死死的盯着我吃惊地道:“你居然回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长年抽那种旱烟的原因,声音又沙哑又低沉,我被她吓了一跳,慌忙就想后退,却被身后的门槛拌了一下,如果不是李容伸手拉住我的话,我几乎就摔倒了。
可那老太太问完那句话之后,闪着精光的眼跟着就又闭上了,似乎刚才那一句话只是她的梦话。
李容十分好奇的打量着我,似乎想问那老太太,可见她又低垂着眼在那里抽着旱烟,就只得闭上了嘴。
我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据说年代许久的店,却见店简陋得不行,两面都是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香烛纸钱,绳子木头雕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容正一件件的东西从架子上拿下来摆在门口的桌子上,又小声的交待我不要乱动。
我点了点头,有点怪他太过紧张,这些东西我大多都见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边打量边朝前走,一边还瞄着那老太太,却见她似乎毫不在意我们在做什么,只顾眯着眼抽她的烟,估计我们把店搬空她都可能醒不过来。
正想着,我就已经走到了架子靠墙的那里了,这架子似乎越往里走东西就越久没动,上面积了许多的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了,我一走近就闻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还有一些好像有人说话,又好像是虫子在咬木头,又好像是沙沙的声音传来。
刚想转身,就听到架子上砰的一声,跟着一个什么东西就砸到我头上,把我砸得头晕眼花,痛得我一下子就叫出声来。
在门口边捡着东西的李容立马转过身来朝我道:“不是叫你不要动这架子上的东西吗?你怎么还动最里面的。”
我捂着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他紧张什么,低头去看脚下,就见一个奇丑无比的木雕娃娃落在我脚边。
李容也顺着我的目光看着了那个娃娃,本来就紧张的脸色就更加的黑了,盯着我道:“你拿了这个娃娃?”
我捂着头莫名其妙的扔了摇头,心想一个这么丑的娃娃给我也不要啊,上面还这么多灰,就听到那老太太重重的咳了一声,用她那沙哑的声音道:“是娃娃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