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越来越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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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的疼痛缓慢地传到脑袋里,纪无锦发出尖叫声,她拼命挣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睁不开顾野的手。他看上去快要疯了,一张脸陡然涨得通红,狰狞的面部上布满了张牙舞爪的青筋,他带给了纪无锦前所未有的恐怖!

  “你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放开我!”

  “你是谁,说,你到底是谁!”

  纪无锦被他摇得像要散架了,她本能的尖叫的更大声,而顾野却视若无睹的喊得更凶。

  “你怎么知道林云是我的护卫,顾青青和他的关系你又怎么会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纪无锦愕然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无心问出的问题,竟然能引起顾野这样大的反应。他那样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是因为花无娇么,难道,他对花无娇真的还残存着内疚么?

  纪无锦不知道,她无从回答,而手上传来的尖锐刺痛又让她无暇多想,

  “贱人,你放开我!”她尖叫着,张嘴就往顾野的手上咬去。

  最后,两人在一个喊一个尖叫声中,结束了这场对抗。

  在纪无锦疼晕过去以前,顾野终于颓然放开了她,看着手腕上五道乌青的手印,纪无锦一下子红了眼圈,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顾野,无比委屈的说:“我讨厌你对待牲口一样的对我。”

  不等顾野嘲讽地说出一句:‘你不是牲口是什么,’她端起来时的碗筷,扭头跑出了房间。

  一路小跑到一处花园的湖边,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放下手中的东西,纪无锦才怅然失落的低下头,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刚才跟顾野打架,其实就是疼了点,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哭鼻子。重新投胎回来,她的自尊心变得有些强了。从前的花无娇,就像一个烂泥,任人践踏,从无怨言,被打了左脸,还能笑嘻嘻的凑上去有脸,从来也不会觉得委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顾野就是对她说话凶一些,她都要立刻反驳回去,更别说动手了,打了她一下,她就势必要报复两下回去。顾野的傲慢,她忽然接受不了了,她再也接受不了自己在被他随意嘲讽欺负,她再也受不了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轻视她。

  纪无锦想不通这样的自尊心从何而来,想了半天,她只能归因于这个身体的原因,估计这投胎还是要看先天性格的。

  在那湖边的石头上呆了半响,却不想碰到了熟人,盼盼的丫鬟依依忽然趾高气昂地出现在她面前。纪无锦没有理她,依依看到她紫青的手,有意无意地露出一丝讥笑,

  “夫人传你有话要问,二丫头,这边湖东花园有请。”

  纪无锦抬眼,这才发现,就在这湖的对面,有一处高台,上面一个凉亭里,肖盼盼正在那里抚琴。

  向来她刚刚来这湖边的时候,太专注想事情没有发现,这时候,那亭子里正传出如溪水般渊源流淌的琴声。盼盼擅琴,这是最早认识她就知道的事,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她再一次听到这琴声,已经是身死两回了。

  “弹得好啊弹得好。”纪无锦走到凉亭外,拍了拍手说。

  肖盼盼像是受到惊吓,猛然回头,表情竟是惊疑不定的。看清是纪无锦,她才若有似无的轻松了口气,纪无锦疑惑的看她一眼,不明白为何她刚刚那样大的反应。

  “盼盼姑娘刚刚可是误把我当成别人了?”纪无锦问。

  肖盼盼脸色微微一白,她没有回话,摆摆手,示意纪无锦坐下。

  纪无锦也不客气,挑了个石凳坐下来,环顾四周一圈,才发现这府里的景致这样好。凉亭四周是看不见墙垣的长满各种植被和鲜花的花园,还有高大假山叮咚地流淌着水声,在这样画一样的美景中间,配上肖盼盼这样的美人,真是画称人来人点画。

  静坐半响,肖盼盼仿佛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冷清却又不失温和的样子。

  “丞相今天胃口可好?可有吃食?”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纪无锦打开手中的食盒,让她一一端详,嘴里报告着顾野的情况。肖盼盼听得仔细,看到哪个才剩得少,她便会问:“这道菜,丞相可是喜欢吃?”

  纪无锦知无不言,

  “五花肉今天吃了两块,也不算少,但就爱吃程度,还是这扇贝吃多多些。”

  “听说丞相喜欢海鲜,果然不假。”依依在一旁跟着说。

  肖盼盼没有说话,只是又翻动了一下那些饭菜,将里头的分量又过目了一遍,看上去无不细致入微。纪无锦心中陡然一酸,肖盼盼喜欢顾野,这一点她早就知道,而今,她终于等到了进顾府的这天。将来她会是顾野的夫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肖盼盼对顾野的情意,跟当年比,也显然是只深不浅。

  “主子今天胃口还行,吃了将近两碗饭。”纪无锦突然开口道,肖盼盼那关心的模样,让她忍不住为多讲解了几句。

  顾野不让人进屋伺候,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外界的心,肖盼盼一定也很牵挂吧。

  闻言,肖盼盼果然面上一喜,

  “难怪用了两个碗,原来是吃了两碗饭,这肉他也没少吃么,我看着菜几乎没动……”

  她认真极了,纪无锦心中一动,又为她详细讲述了顾野吃饭的情况,末了她多了句嘴:“你这样关心他,怎么不亲自去照顾他?”

  她脸色微微一变,纪无锦顿时感觉自己这样问不对,正要改口,肖盼盼却很快又笑了笑,说:“这些事是你们的本分,再加上在笑香楼照顾了丞相近半年,这几天来到府上,丞相说什么也不让我再操心。”

  “夫人真幸福……”纪无锦羡慕的说道。

  因为照肖盼盼说的来,顾野是真的很爱她。

  尽管肖盼盼比起以前有些变化,而这两次见她也始终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但那也是对一个顾府烧火丫鬟的态度。由此说来,盼盼其实还是那个盼盼,而纪无锦还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过的幸福。

  再加上刚刚在顾野嘴里听说了青青的情况,相比起来,盼盼的结局要好太多了。

  感受到纪无锦羡慕的目光,肖盼盼的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

  “既然丞相点名要你伺候,这段时间,你务必好好伺候丞相……”

  说着,她忽然看到纪无锦青紫的手腕,瞬间猛吸了口气道:“诶?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是不是丞相又发脾气了?”

  纪无锦缩了缩手,下意识把手藏到了身后。肖盼盼眼神一闪,却也没有多问,

  “依依,拿些伤药过来。”她向亭子外站着的依依吩咐道。

  依依不情愿地撇撇嘴,还是去了。肖盼盼回过头,一边拉起纪无锦那只触目惊心的手,见纪无锦还有犹豫,她便语重心长地说:“丞相这半年来心情一直这样,你们做丫头的,这段时间伺候他是要辛苦一点。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你一定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把丞相好好伺候,知道了吗?”

  纪无锦的心凉了凉,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顾野了。现在,她见顾野一次,仿佛就意味着要受一次伤。更何况,他将来要娶盼盼,那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心里头抗拒着,可是纪无锦的头还是不自觉点了点。

  “夫人放心,我明白,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丞相,他既然重用我,我尽我所能的伺候主子也是应该的……”

  她要忍,她一定要忍到把这狗官卖了,当着他的面数了钱再走!

  盼盼点点头,“那就好,一会儿伤药我会让依依给你送过去,没什么事你就先……”

  “不,我不着急,反正中午的饭已经给丞相送过了,现在我也没啥事……”纪无锦说着说着就闭上了嘴,因为她看到,肖盼盼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恼意。

  盼盼握着她有伤口的手猛然一紧,纪无锦吃痛下意识皱起了眉。

  肖盼盼这才恍然发现似的,猛然松开了她,她歉疚道:“唉,瞧我这手,怎的忘了你还有伤……”

  她说的明明很内疚,可她的脸上除了怒气却没有其他,纪无锦有些错愕。半响,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盼盼难道是在气顾野点名要她当使唤丫鬟的事情?

  于是纪无锦呐呐道:“夫人贵人多忘事,忘了这些小事也很正常……”

  盼盼的脸色刷的变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夫人这样激动做什么?”纪无锦被肖盼盼突然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

  肖盼盼却更激动了,她发现,面前这个丫头自从出现在她面前起,她就总有不详的感觉,现在顾野对她也另眼相看,她对她的结缔也莫名的更深了。

  “二丫是吧?我不希望听到这种冷言冷语多一次从你嘴巴里冒出来,听见了吗?”

  纪无锦脸色瞬间惨白,盼盼怒了,而且在威胁她,用她的身份在威胁她。这样的情形已经不只发生一次了,纪无锦有些迷茫了,她认识的肖盼盼是这样的吗?到底那个出尘不染的清冷头牌是真的,还是这个为了顾野而心胸狭隘的小女人是真的?

  不,也许这两个肖盼盼都是真的,她只是不同的人面前,有着不同的态度。

  以前她是老鸨,现在她是丫鬟。以前肖盼盼是头牌,现在肖盼盼是夫人,一切,都变了。

  想到这里,纪无锦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好奇地问肖盼盼:“冷言冷语再冒出来一次,会怎么样?”

  这种无异于挑衅的问法彻底激怒了肖盼盼,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而在下一秒,纪无锦的脸上已经防不胜防迎来了一巴掌!

  纪无锦想也没想,转过身,就向身后那偷袭自己的人反手过去一巴掌。那人丝毫没有戒备,被纪无锦一巴掌打个正着,径直倒到了地上。纪无锦心有余悸的揉着自己的脸蛋,眼神却不耐烦的瞥了眼地上疼得惊叫唤的依依,刚刚就是她去而复返,居然趁机偷袭她。

  “夫人,我可以走了吗?”纪无锦一边收拾好食盒,一边像愣在原地的肖盼盼请示。

  肖盼盼愣在那里没有说话,纪无锦自顾地收拾好那食盒,也不等她批准,扭头走出了亭子。

  依依这时候总算从地上爬起来了,她挨了一巴掌心里当然气不过,她面目狰狞,不甘心地对她主子说:“小姐,这个贱人太过分了,我再去把她抓回来!”

  盼盼没说话,而她也没被抓回去。

  纪无锦不喜欢顾野的暴力,也不喜欢他的冷嘲热讽,还有他的高高在上,视她为蝼蚁的变态优越感。昔日他玩弄权政不惜利用她,许多许多的新仇旧恨加起来,她都该恨死他了。

  可是她替他挡了一刀,还为他死了,这逻辑根本就说不通,不过,这世界或许本来就不是逻辑说得通的。就像当初顾野会牵着马,在她快要死在草原深处的时候,找到了她。因为那一次,她因他而得救,还阴差阳错的学会了骑马。可以说,她对顾野的一切感受,都是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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