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拂,相府里的账本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给我彻查!三天之后,我要看到确切的结果。”
“是!”邬管家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丞相府的账本,天知道有多繁琐,三天之内查清楚了,那不是要人命么?可老爷正在气头上。谁敢说什么?还是赶紧去办吧。
而此时,要说最开心的,除了邬辛夷就是杨夫人了。自从二少爷邬成业出了事之后,杨夫人就把这笔账记在了大夫人头上,想着什么时候狠狠的踩她一脚,让她永远不能翻身。
从接过相府的账目开始,她就一笔一笔的仔细核对过了,这里有多大的亏空她比谁都清楚。本想着找一个机会把这件事情抖出来,没想到这个时候五少爷病了。这下不用她出手,大夫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大夫人听到这样的话,脸色更加白了,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咬牙道:“妾身一时糊涂,请老爷恕罪!”
这个时候,坦白从宽,总比三天之后查出来的好看。大夫人知道事情不可逆转,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你……”邬秦一手指着大夫人,气的脸色涨红浑身发抖,直喘粗气。
邬英看不下去,赶紧上前扶着他,一手帮他顺气。“父亲。注意身体啊。”
邬秦剧烈的咳嗽一阵,才勉强换过气来,怒吼道:“还不快说,你都做了什么?”
大夫人也被吓的不轻,忍不住颤抖。
“妾身……妾身也不好过啊,那年……相府出了点事,需要钱打点……”
“你还不说实话!那年是出了事,但我邬家还用不上克扣儿子的药钱度日!”说着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大夫人被打的一个踉跄,脸蛋以人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肿起,她一只手都捂不住,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不可思议的看着邬丞相,大夫人哽咽道:“老爷,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我这么多年我容易么?打理这么大一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想到老爷竟然打我,我……我不活了……呜呜……”
眼看逃不过去,大夫人竟然玩起了一哭二闹三寻死的把戏。
邬秦看也不看她,冷声道:“苦劳?这就是你的苦劳?这样的苦劳我邬家可消受不起。今天别说是打你,你要是不说清楚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我就把你赶出相府又如何?”
呵呵,怕是说出来,才会被赶出相府。
“老爷,您又何必多问呢?这中饱私囊,除了让自己过的好一点,还能为什么?我可是听说,大小姐曾经和人赌气,在仙衣房里一掷千金,就为了一匹布料呢!还有就是大夫人的一套头饰,怕是那些奇珍异宝都换不来吧。”
“可不就是么?大夫人小厨房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啊!那些不都是需要钱的么?”
大夫人管家的时候,可没少克扣各房里的东西,现在抓住了机会,人人都会上前踩一脚。落井下石,不就是后院女人经常干的事么?
邬秦听着,更是愤怒,大手一挥道:“大夫人无才无德,自私自利,本应该逐出相府,但念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去佛堂与祖先请罪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踏出佛堂一步。”
大夫人无力的摊到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明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有人在后面捣鬼。但却不知道是谁,而且还直中死穴,她根本无力翻身。
邬辛夷那个贱人才回来几天?她怕是还没那个能力在账目上找她的错处。是杨夫人?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要把她拉下马取而代之?还是有其他原因?
大夫人被人拉了下去,邬辛夷看了看邬泠儿,见她面色虽然焦急,但并没有要求情的样子,心中冷笑。这就是邬泠儿,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就算是自己的亲娘被人踩死,也不会说什么。
这性格和楚天璇还真是般配。
过了片刻,太医出来说邬澈醒了,邬秦皱了一天的眉头才缓和下来,带着姚夫人走了进去。邬辛夷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邬澈就那样虚虚弱弱的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不知是太过疼痛还是难受,好看的眉轻轻的皱着,一副病弱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姚夫人坐到床边心疼的抚了抚他的额头,想把他皱着的眉抚开。
“澈儿,你觉得怎么样?可还难受?”
邬澈看着自己的母亲摇了摇头,含笑道:“孩儿已经没事了,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邬秦看着这个病弱的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想着,要是他没病,那该多好,以现在的年纪。也可以在朝堂上有一官半职了。
“好好养病,从今天开始潇湘院的药材供应照旧,有需要的尽管和邬拂要就好。好好养着吧!”
邬澈点了点头道:“多谢父亲。不过……孩儿的病自己清楚,只有这些个药材,怕是好不了了。咳咳……”
邬秦叹了口气,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但面对儿子,又不好说什么。只是为难邬辛夷在那里忍笑忍得辛苦。原本以为邬泠儿已经够能装的了,没想到邬澈演起戏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可她知道,要是自己现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邬秦一定会收拾她的。
邬澈瞟了她一眼,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接着道:“父亲,孩儿听说佛音大师云游四方。这几日到了五福寺,他见多识广而且医术高明,或许可以救孩儿一命,还请父亲同意孩儿前往五福寺。”
邬秦眼睛亮了亮,但还是摇了摇头。
“澈儿身体不好,不宜舟车劳顿,既然佛音大师在。那父亲便亲自登门请他来看看便是。”
“父亲此言差矣,佛音大师虽然乐善好施,但乃佛门中人,不应该踏足朝中。再说,五福寺山水秀丽,最适合养病。也有佛光保佑之意,还是孩儿自己前去比较好。”
邬秦听着也有点道理,见邬澈坚持要去,也不好再反对,便道:“那也得等过几天好些了再去。”
“父亲说的是。”邬澈知道这个节骨眼上邬秦能同意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多说,闭上了眼睛。
几人见他也累了,也都退了下去。
邬辛夷向邬秦福了福身体,轻声道:“父亲,姚夫人,五哥平日里待辛夷是极好的,不如就让辛夷留下来照顾他吧。辛夷这段时间和五哥学习医术,虽然不是很精通,但也用的上。”
邬澈这个时候提出去五福寺,分明是有猫腻,她要是再莽撞的自己偷跑出去,那才真是脑子有问题。
姚夫人看她一眼,点了点头。邬秦还有事情,交代了几句就去了前院,剩下的人见没什么事了,也都散了去。
邬辛夷这还是第二次见姚夫人。她一身素色衣裙,挽着简单的妇人发鬓,只有一支古朴的玉簪点缀,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未施粉黛,带着轻愁,给人一种恬淡的感觉。
或许只有有这样的心境的人,才能教养出邬澈这样的人吧。或许是出于对邬澈的亲近,邬辛夷对姚夫人也是充满好感。
“夫人放心吧,五哥不会有事的。”
姚夫人抬头看了看邬辛夷,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在这丞相府里,她已经见多了人情冷暖,也都看淡了,可这个邬辛夷,让她一时间摸不清处,也不知道为什么,澈儿会对她不一样。
“谢谢,这诺大的丞相府,真正关心澈儿的,或许只有你和英儿了。”
邬辛夷叹了口气:“我初来丞相府,多亏了五哥的照顾,他出了事,我自然不会不管的。夫人,天色不早了,我在这里守着就好,您回去歇歇吧。”
姚夫人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总是不放心。”
“夫人,还是去歇歇吧,要不然等五哥好起来,您又倒下了,他心里一定会不好受的。或者我先守着,待会您来换我。”邬辛夷再次劝说道。
主要是因为姚夫人不走,她没办法和邬澈商量对策啊。
姚夫人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那两个时辰之后你记得叫我。”
邬辛夷连连点头答应,把姚夫人送走之后,进了邬澈的房间。他还是那样安详的睡着,脸上毫无血色,和在农家看到他的时候是两个样子。这倒是让她有点不确定了,他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的?
轻轻的做到床边,皱眉想着。到底要不要叫醒他?要是他真的病了,那岂不是打扰他了?可她还真不相信他就这么凑巧的病了。
邬辛夷挺犹豫的。
而这个时候,躺在床上休息的邬澈突然就睁开双眼,继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率先开口说道:“别想了,我是真病了。要不然怎么能骗过这么多年?不过替你解除疑惑还是可以的。扶我起来。”
邬辛夷愣了愣,摇了摇头道:“既然你真的病了。那就休息吧,我明天再来。”
她还没有那么不懂事,他都这个样子了,还要来麻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