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话中的讽意,凤清儿神色一僵,回避他的目光,不自然别过脸去,她的话或许言过其实了些,但她不想解释!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韩淞一步步地靠近,唇边缕着无尽的悲意和苦涩,“这么不想看到我,就杀了我可好,死在你的手里,也是一件幸事!”得不到,能让这种方式让你记住我,也挺好。这一刻,韩淞真的心都凉了。
凤清儿不说话,他欲伸手板正她的脸,可是想到刚才的那股罡风,停在半空的手又收了回去,他怕,若他再碰她,她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杀了他。
死,对他来说,无惧。他怕的是凤清儿杀他毫不留恋的那颗心!
“看着我!”见凤清儿始终侧脸沉默相对,韩淞突然厉声道,“我命令你看着我!”
话音刚落,凤清儿猛然回头,神色不耐道,“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我没资格,是,我没资格,那谁有资格?”韩淞突地大声吼道,“是那个叫惠崇玄的男人吗?”
被他这么一吼,凤清儿眸光乍然冰冷,如一把利剑射向他,“我的事,没必要向你交代!”
她的话在韩淞的眼里就是一种默认,他面色扭曲道,“果然是他?这么说那日在凤府门外,他说的都是真的了?”
“为何你非要执迷不悟到如此境地?”惠崇玄说的和她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是他心里执念太深,偏执的不肯相信。
“好,好,真是好!”韩淞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神色几近癫狂,“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到现在,我守了你十三年,整整十三年,我不顾世人的眼光,族人的反对,执意要和你一起,我的一意孤行得罪了梨家,得罪了韩家长老会,到头来,满心以为,我们之间再无阻碍,可以在一起,到头来,你却选择了别人。”
他的付出,他的守护,显得多么地可笑。
“十几年的情份,比不过一个刚刚认识的野男人,凤清儿,你就是这样糟蹋我对你的感情么?”说到最后,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野男人?凤清儿眉头紧锁,眸中的寒光愈甚,她想说,没人敢用这三个字形容她在乎的人。可是看到韩淞发狂的神色,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的韩淞已经完全脱离了他往常儒雅温和的形象,她发现,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唇舌,哪怕是一句解释!
默然转身,凤清儿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荒诞的邀约回家,不知为何,她异常想念起惠崇玄来。
他冷傲清雅却又对她和颜温情,有时虽也霸道执拗,但对于她说的话向来听者必尊,以她为中心。
他每次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且每次都获益菲浅。他仿佛是她强大的靠山,幸运之神。只她有需要,他无处不在。
“你别走!”发现她想离开,韩淞如一头怒狮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凤清儿面前,双目因情绪爆动而赤红,他道,“我不许你走!”
“让开!”她要走,没人能拦得住,至少以韩淞现在的实力来看是不行的,只不过她不想再浪费自己的念力。
“我不让,你走不掉的!”哪怕豁出性命,今日他也要将她留下,因为他知道,出了这道门,她与他就算是彻底地绝裂了!
他不想,也绝不允许。
四目相望,无数的寒意地在凤清儿身体上暴发,她再次感觉到,来桂花酿赴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就在她冷面翻脸的时候,这时翠玉台的门突然开了,一道温润低雅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的女人说要走,韩兄你这样拦着怕是不好吧!”平淡中不失威严,韩淞猛然抬头,瞳孔微缩,阴声道,“惠兄站在门外偷窥别人的谈话,恐怕也不好吧!”
“笑话,你当着我的面约我的女人,本人厚道,见你可怜,故让夫人与你把话说清楚,免得你走歪路想不通,没想到你却不知廉耻,卑鄙地想要扣下我夫人,如此行径,难道作为夫君的我不应该关心么?”
此刻一缕月光斜照在他的身上,如银光饰面,惠崇玄如神祗一般踏着月光缓缓走进翠玉台。跟在身后的右翼,亦步亦趋,见到凤清儿时,谄媚的笑容立观浮现,“属下右翼拜见夫人!”
“你怎么来了?”寒意瞬间瓦解,一缕笑容浅浅地挂在嘴边,实在没想到他会来。之前在月牙阁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不如表面上说得那般潇洒,定会不情不愿地想着法儿拦着她赴约,亦或是偷偷地跟在后面监视她。可是当她走出凤府的时候,往桂花酿行去的时候,这一路,她都用神识将周围扫描感应过,确定他没有跟上来。起初她怀疑是不是猜错了,直至进了翠玉台才发现,她还真的是猜错了。
可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她没猜错,他不仅来了,而且就站在翠玉台的门口。
但为什么两个大活人,她丝毫没有感应到他们的气息。想到这里,她愕然地抬头,她知道武者有一门绝活,随着修为可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如同透明的空气,但这只限于修炼这门绝活的个人,而惠崇玄竟然将两个的气息一同隐藏,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还是右翼的实力也是非常的惊人,同他一样,一起隐藏掉了自己的气息。这个念头刚刚一浮现,就被她否定了。右翼固然实力不错,但凭她对一个人的感应能力,右翼和惠崇玄的武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他或许也可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但断然不能做到无迹可寻的地步,毕竟对于一个修炼天玄内经的人来说,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气息的强弱和存在与否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夫人在哪儿,我便在哪儿,这么好的湖光景致若没有我陪在夫人身边,岂不是一件憾事?”惠崇玄踱步至窗台旁边,睨了眼窗外印着烛光而变得五光十色的湖光景致,含情温絮的声音如柳叶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