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边境十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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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凉边境线长且人口又少,那些零散的城池如同戈壁上散落的珍珠,每隔一段时间国王就会派得力的王子前去走访管理。如同用针线将这些零散的珍珠链接起来,受灾的安抚,境况乱的出兵镇压,有功劳的受到封赏,让这些珍珠成为项链上安稳的闪烁。这些年这样的事情都是西措在做,这次走访的十六城池比较远,估计得两三个月才能再回到幡箔城。

  开春了,虽然天气还是很冷,庄黎还是整理着要带的行李,忙得不亦乐乎。这样的出行对她来说更像是旅游一般,她忽然来了心思,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反正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不如像落梨花所说的活得洒脱一些,嘱咐着青釉整理要带的东西,心里为这次旅行美得乐滋滋。似乎对于要和西措相处觉得并不是那么尴尬和排斥了。

  出发那天戈雅一直将他们送出幡箔城,一边怨恨自己却不能够一起,她倒是很想和庄黎整日都呆在一起疯疯癫癫的,可是心里又坏笑道但愿这次给庄黎和西措机会单独出去,回来庄黎就能成为她嫂子。

  庄黎不愿只是坐在马车里,而是挑选了一匹温顺的枣红马,与西措并驾齐驱。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好多年前她刚来西凉的时候在劫匪的车中,透过破旧的马车的缝隙偷看到车窗外一身红?衣的戈雅,年轻而高傲。随哥哥出行,无所忧虑。那份心境如今看来是何等的单纯且珍贵。

  骑着马昼夜兼程庄黎是不可能做到的,行了两三个时辰就已经觉得困乏,便下了马去马车中躺着,吃着青釉递过来的干粮,是静水嬷嬷做的肉夹馍。皮薄肉多,香气浓郁。啃了几口才想起西措也已经行了一上午,便从马车中探出身子去递给他一个。

  青釉跟着落梨花学了两曲,兴致高的时候竟还唱起来,虽然远远不如梨花唱的好听,此事却别有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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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沿着西凉河道缓缓而行,两岸虽然还是冬季,却已经过了最寒冷那段日子,再过半个月,大约就可以看见发芽的幼苗。

  夜晚在河道边安营扎寨,取水煮食。庄黎等下人去忙活,自己在毛毡棚子里点一截蜡烛,听着外面呼呼的北风声,裹在暖暖的天鹅绒被子里,和青釉分饮一罐清酒,简直别有一番风味。

  西措让人给庄黎带的东西比在宫里还要齐全,但凡夜间露宿在郊外都搭起厚厚的毛毡帐篷,如在家中一般暖和。她也自是知道西措是体贴她,只管舒舒服服的住进去。

  早上起来,让青釉去河边取了些水来梳洗。她将头发扎成马尾捆在脑后,沿河岸已经偶尔能看见几户人家,炊烟寥寥,是些零散的小村落。

  “还有半天就能到映花城了。”西措在身后提醒她。半月来舟车劳顿都被抛弃在脑后,瞬间觉得心情大好。庄黎没有坐马车,而是和西措一起,准备骑马进城。

  远远的看到了高耸的城墙。城门开着,一些进城出城的小商贩来来回回。西措向守门的将领递上了令牌和文书,城门完全打开。

  这是庄黎第一次跟随皇家的队伍出行,虽然一路上觉得这样的出行和富庶的商人出行并没有多大区别,然而到了这第一个边境上的映花城,王子殿下到来的消息传入城内,坚硬的城门大开。道路两旁的商客行人都纷纷停下来,对着他们这队车马行大礼。参拜王子殿下。皇家的威仪在这跪拜中显露无疑。她总算明白了富庶商人和皇家的权势果然完全是两个世界……

  庄黎忽然间有了种莫名的激动和满满的优越感。不知不觉的挺直了身板,似乎都怀疑自己沾着西措的光,在这么多城民的跪拜和瞩目下自己的头顶已经长出了一盯皇冠来。

  西措贵为储君,自然是无论到哪里都将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城主捧着圣酒亲自在城门口迎接。

  与幡箔城不同映花城比较小,却修建得格外精致,上百年的石桥,精美的雕像,他们崇拜释迦摩尼,城外的佛场有无数石窟。她们种植各种能够入药的花草,几乎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小药坊子。民众的房屋多是用石头修建,一快快石头被打磨成砖块模样,门口都有厚厚的皮毡布,屋中升起寥寥白烟,显得格外可爱和暖和。

  而他们落住得城主府却是栋三层的石头房子,都挂着毡布显得格外柔软,一层是城主办公处理城中琐事的地方,上面两层都住着他的家眷。

  西措忙着了解这个城市近年的人口浮动,粮食收成,以备今后制定新的税收政策,检阅城池附近的西凉兵。给守边境的将领奖励及训话,庄黎则拉着青釉满城溜达。因为是边疆,这里很少有从幡箔城中来的人,不免也觉得庄黎的穿着打扮甚是光鲜稀奇。

  她带着青釉在城里晃悠,累了就在城边上找了一户人家吃便饭,这里民风极为淳朴,男主人去山里打猎,女主人给庄黎用家里的小药炉子煮了两颗雪栗子。是种只会生长在雪地里的东西,如一根根雪白的藕一般,深埋在雪最厚实的地下。将它们挖起来,一加热就融化在汤里,清香浓稠,还有调养滋补的作用。去地里做活的人都喜欢带上一壶。这雪栗子汤庄黎在幡箔城中也喝到过,却自然是不如这里的新鲜。

  男主人前些天带回家两只小山鸡。这会子圈养在屋后,主人两岁的小女儿穿着厚厚的袄子蹲在篱笆边逗它们,圆乎乎的小脸被风吹得发红。

  那山鸡也长得极为好看,尾巴上火红和蓝色的羽毛相间,双翅上还有一圈一圈的白色条纹,极为好看。那胖乎乎的小女娃子走路还偏偏倒倒,却已经大胆的从篱笆的缝隙中挤进去追着那山鸡乱跑。甚是可爱。

  这般安宁而美好的生活倒让庄黎觉得神往了。似乎比那幡箔王城的生活还要幸福些。

  女主人一边做着家务一边和庄黎拉起家常

  “这里毕竟是边城,若是哪天打起仗来了,这里必然是最先遭殃的,我毕竟在这里长大,自然是知道这里发生过多少战乱。”

  “应该可以放心啦,西凉军现在可也不是好惹的。”

  “对啊,最近十年来西凉国力逐渐安稳,总算得了些安生日子,我年幼因为战乱失去了家人,无所依靠,原本是想过要永远离开这映花城的,直到现在有了丈夫和孩子,才觉得家和根都在这里。所以永远也离不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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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黎听得神往,屋外却传来了哭喊,她和女主人跑出去才看到是小胖妞追够了山鸡,想要从篱笆的缝隙中钻出来。没想到这次运气不佳,挑了个缝隙太小的篱笆口,结果被卡在篱笆中间动弹不得。那山鸡便如同看热闹般在她身边神气的走动。庄黎让青釉赶紧去将那孩子抱出来,一边和女主人乐呵呵的笑起来。

  吃过饭庄黎询问起附近值得游玩的地方,女主人说城外有个紫天山,有靠山而建立的庙堂和石室,里面如同宫殿般雕满了神像。不过这天太阴了,若是遇上出太阳倒是可以去逛一逛。

  离开那户人家的时候庄黎让青釉给他们留下了一片金叶子,那起码得是他们家半年的收成。马车在回城主家的途中庄黎还在惦记着那个小家庭和小胖妞。

  “这样的生活,自然是极好的。”一走神她竟然自言自语起来。

  “小姐,你说什么是极好的?”青釉在她腿下放上软垫,又在腿上搭上一块羊毛毯子。她的腿冻伤早就痊愈了,只是青釉还记着静水嬷嬷交代的。别让她着凉。免得将来老了落下毛病。

  “说的那家人啊,你不觉得这样生活很好吗?”

  “小姐你好的这口啊?可是西措殿下可是不能跟你这样过日子的!”

  “什么!”庄黎没想到如今的小丫头青釉跟着戈雅好的没学到,嘴巴倒是越来越快的。

  几乎所有的人都心里已经认定她和西措是一对,起初她是懒得解释,如今似乎解释也没有用了。

  如同默认了一般。从萧王宫上下到西措的军队,甚至到了映花城,所有膜拜的百姓也都顺理成章的以为她就是西措的王妃。也难怪他们这样想。她不是西凉的公主,也不是皇亲国戚中的一员,顶着西凉王室戈雅公主宫中的人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尴尬头衔,解释起来还极为费力,西措带着她出现在这里,两个人并驾齐驱走进这映花城,若不是未来王妃的关系又能是什么人呢?

  可是自己在答应这桩子事情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到吗?

  连映花城城主最初都将西措和庄黎安排住在同一房间,庄黎一头黑线的解释道自己并不是王妃。

  那城主便连连道歉,然后转身吩咐下人道

  “赶紧将未来王妃的房间安排在西措殿下的隔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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