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和陈煜站在皇上面前时,皇上看了眼林喻身边那男子,只觉得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珩儿,你身边的这位是……”皇上一身明黄色龙袍,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还未等林喻开口,陈煜先摘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俊雅的五官来,“父皇,是儿臣。”
“煜儿…你怎么会……”皇上望着那张陈煜那张脸,纯黑的眼眸中布着震惊。
林喻开口打断皇上和陈煜的对话,“父皇,你前几日让儿臣调查地图被盗之案,儿臣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你快些说来。”皇上这几日为地图失盗之事烦心不已,两双原本就塌陷眼眶,似乎变的更深了,仿佛又老了几十岁。
林喻看了眼身边的陈煜,慢悠悠的说道:“儿臣今日在杏花楼碰见十三皇子与祈天国的祈渊皇子在一起饮酒……”说到这里,林喻抬眸看向皇上,皇上听到祈天国三个字果然脸色微变,紧锁的眉头不由更深。
“儿臣这几日查到的线索都有十三皇子有关,儿臣怀疑地图就在十三皇子身上!”林喻原本低沉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厉起来,一双与皇上并不相似的黑眸是旁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皇上听后极为震惊,眼神中除了不相信更多的是痛心疾首!他怎么都不信他的儿子竟会是投递叛国之人!
“陈煜!珩儿说的可是真的?!”皇上气得嘴角略微抽搐,一掌重重落在桌案上,案上的茶杯震的嗡嗡作响,整个空旷幽静的大殿回声阵阵。
陈煜自始至终都是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闻言也只是挑眉笑着问道:“父皇竟相信太子殿下的话?”
“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和敌国的人在杏花楼喝酒?”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皇上也不愿意怀疑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只是喝杯酒,难道就治儿臣一个投敌叛国的罪名了?”陈煜嘴角扯出一抹阴沉的笑容,林喻想借机除掉他的这个算盘未免打的太过精妙了!
皇上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转眸看向林喻,“珩儿,地图现在何处?”无论如何,先找回地图才是正事!
“父皇,地图现在就在十三皇子的身上。”林喻负手而立,眸光在陈煜身上扫了扫,停在他宽大的袖口中。皇上也注意到了,问陈煜是他亲自交出来,还是他命人来搜身。
“父皇,搜身这种事大可不必,这地图的确是在儿臣身上。”陈煜大大方方的从袖子里掏出卷轴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解开包住卷轴的黑布,从卷轴里抽出地图时,他眼睛里燃着滔天怒火,那一刻,他动了要杀了陈煜的心!
他合上地图,眼神可怕的瞪着陈煜,胸口压着一股游走的气息,喉咙里滚着怒意,“你告诉朕,地图为何会在你身上!”
戏既然演到这,也该是散场的时候了。陈煜淡定从容的脸骤然一变,跪在地上严肃的说道:“父皇,可否能听听儿臣的解释?”
“你说。”到了这一刻,他倒要看看他能解释什么,不管他说什么他都心意已决,这样的儿子留下来定是个祸害!
“父皇,这几年来祁天国屡屡犯我陈国边境,父皇不是在找一个交战的理由么?”陈煜背脊挺的笔直,跪在地上不急不缓的说道。
林喻闻言不由剑眉深锁,他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一次或许真的要让陈煜安然无事的度过了。
祈天国一直是陈国上下的忧患,陈国是周边的大国,其他的几个小国都与陈国是邻邦,唯有祈天国野心不死,时不时派兵攻打陈国,导致陈国边境战火连连。皇上曾想下令一举攻下祈天国,又担心战争给陈国百姓带来伤害。再来祈天国这几年国力日渐繁盛,冒然攻下恐怕会两败俱伤。所以,皇上再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盗走地图还是为我陈国的国运考虑吗?”皇上冷笑着问。
“儿臣以地图为诱饵引出祈天国的二皇子,与他合作不过是想谋取他的信任。儿臣虽盗出了地图,但还未交出去。父皇可以用祈渊盗取陈国地图机密为由攻打祈天国,届时,父皇拥坐天下江山,不是更好吗?”陈煜说的极为慎重,事关自己的生死,他怎么会不慎重。
皇上被他说的糊涂了,听上去有道理可仔细想来又觉得漏洞百出,他转头问林喻,“珩儿,此事你怎么看?”
林喻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过话,现下皇上将定夺的权力交给他,他不免有些想笑。
他心里早有意放了陈煜,又何必来问他的意思。
“父皇,十三哥盗取地图竟是如此良苦用心,父皇心中早有评断,还用儿臣多言吗?”林喻俊美的脸上无任何表情,唯有那一双冰冷的眼眸似有夺人心魄的能力。
皇上从龙案前起身,来回踱步似在考虑,许久,他回头说道:“煜儿盗取地图的动机虽不是投敌叛国,只是盗取地图本就触犯国法,朕下旨将你关入大牢几日,你给朕好好闭门思过!”
“是,儿臣知罪,煜儿多谢父皇不杀之恩。”陈煜俯身在地上重重磕一个头,皇上让他先起来又转头对林喻说:“皇儿,既然地图已经找回,朕便不下旨责罚宋将军,就扣除他半年的军饷吧。”
林喻抬袖领旨,“是,儿臣会转达给宋将军,命他好好反省。”他又想起一件事来,抬头说道:“父皇,祈渊皇子被儿臣关进了大牢中,可要让人将他放出来?”
“不必,既然他敢只身前来,朕便写信给祁皇告诉他,他的宝贝儿子在朕手上。”皇上眸色深沉的低声道,他抬袖让他们都退下。
从御书房出来,林喻走在前面,陈煜几步走到林喻身边,微笑着问:“珩弟,这件事我不怪你,你奉了父皇的旨意追查地图,即便怀疑到我头上,我也不怪你。”他长眉细细舒展开,笑容温柔。
“方才是本宫误会十三哥了,十三哥不怪本宫,本宫已经是很高兴了。”林喻也是一脸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不可测,仿佛能洞悉任何事物。
天高云淡,三月的春风里还带着一丝凉意,风掀起两个人的衣摆,如风帆鼓鼓响动。
“十三哥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这次是平安度过了,不知道下次是否还会有这样的好运呢?”林喻目光深沉的望他一眼,不等他回答,转身往东宫而去。
陈煜看着林喻远去的背影,藏在袖口里的手暗暗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