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坡如约请来了郝喜龙,果然,郝喜龙没有带人,他身边只有一个郝黑子。黑子被姚占伟设计陷害,但最终郝喜龙还是觉得误会了他,便亲自将他请了回来,自此他们的感情更浓了。得知郝喜龙要去飞鹰武馆,虽然是自己的地盘,可黑子一刻不想离开郝喜龙左右,便跟着来了。他们没有到大厅,而是到了封闭的会议室里。郝喜龙觉得奇怪,都是自家人,为什么还要在会议室里说话,陈国坡借口说,扩建武馆毕竟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郝喜龙不怀疑。
敬茶。喝茶。郝喜龙喝了,郝黑子没喝,因为他虽然很渴,但是要喝酒。不等陈国坡开口,郝喜龙心疼黑子,便让陈国坡拿酒给他喝。陈国坡慌了神,黑子多多少少也有些功夫,要是弄出点动静来,被外面的人听见,可就不好了,关键时候,陈国坡急中生智,说道:“黑子,你一直跟着大哥,肩负着保护大哥的重任,怎么可以这么贪酒?”黑子说道:“要是在别处,我肯定不喝,但现在到了自己家里,喝一点也没什么。”郝喜龙应和着,陈国坡一边吩咐人拿酒,一边说道:“酒你可以喝,但是先喝茶,好长长记性,以后不许这么贪酒。”
黑子见人拿来了酒,就要去喝,可陈国坡坚持让他先喝茶,他早就迫不及待了,一股脑儿将一杯水喝去了一大截,然后对陈国坡说道:“这下行了吧?”陈国坡点点头,黑子便去抱起酒瓶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全部晕倒。虽然郝黑子喝的茶多,但因为喝了酒,所以稍微中和了一下,中毒并不深,他的意识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清醒的。迷迷糊糊的,只见陈国坡拔出刀对准了郝喜龙,闪闪的寒光刺地黑子眼睛生疼生疼的。黑子用微弱的语气说道:“陈馆长,你,你要干什么?”
郝喜龙虽然中了毒,但毕竟身体素质好,一阵模糊之后,也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意识,他见陈国坡拿着刀对着他,便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这时陈国坡跪下道:“郝兄,你的恩情我只有来生再报了,可是现在有人绑架了我的父母妻儿,要拿你的命交换,我被逼无奈别无选择,我只能这样,我下辈子最牛做马给你赎罪,报答你的恩情。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
人都怕死,郝喜龙说道:“陈兄,你能不能念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饶过我,你有父母妻儿,我也有,你我虽然是兄弟,但我让你当上馆长,给了你现在的生活,对你是有恩情的,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我知道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陈国坡哭着摇摇头,“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忍心这样做,可是我别无办法,要说起恩情,我知道你对我有恩,可是恩情再大,不过父母,情义再深,不过妻儿,鱼和熊掌之间,我只能选择保全父母,你走后,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郝兄,对不起。”
郝黑子挣扎着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非要大哥的命做交换?可不可以再商量?事情一定还有转机的对不对?”
看着郝黑子和郝喜龙乞怜的眼神和对生的渴望,陈国坡实在不忍心下手,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的父母儿子就性命不保,这是一个必须二选一的选择题,过于残忍,过于无奈。
人生这样的十字路口有很多,但是无能面对,所选择的,所遗憾的,所辜负的,都是无言的痛苦,无言的结局。郝黑子这时候爬起来抱住陈国坡拿着刀的手说道:“陈馆长,你杀了我,你让我代大哥去死,我愿意代大哥去死。好不好?你放过大哥,让我死。”
郝喜龙知道自己难逃厄运,索性开坏了,他对黑子说道:“黑子,有你这个兄弟,我死了也甘心,什么都不要说了,让我们兄弟在一起。”郝喜龙感叹道:“我郝喜龙英明一世,没想到最终却是这个结局,真是苍天捉弄啊!陈馆长,来吧,给个痛快的。”
陈国坡举起了刀。郝黑子握着自己陈国坡的手,使劲朝着自己的肚子上插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黑子的肚子上血水横流,嘴里也不断吐着鲜血,黑子看着郝喜龙说道:“大哥,我先走一步,我先去黄泉路上给大哥开路,黑子还会跟着你的。”
郝喜龙从来没想到黑子对他如此忠心,他怀疑过黑子,冤枉过黑子,但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黑子却陪着他。而对于陈国坡,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最终却葬送在他的手里。
见黑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见黑子慢慢没有了生命迹象,陈国坡心里也是万分不忍,但是他强忍着悲痛,把刀从黑子的肚子上拔了出来,然后对准了郝喜龙。
正在陈国坡举起刀的那一刻,郝喜龙说道:“且慢。”
陈国坡停了下来,郝喜龙说道:“我今天死不足惜,但你若是还念着我们昔日的情分,请答应我四件事情。”陈国坡含着眼泪点点头。郝喜龙说道:“第一,请将我和黑子葬在一起,在墓碑上写明我们是亲兄弟;第二,我的父母妻儿是无辜的,请你保护他们周全;第三,我妻子可以改嫁,但是一定要将我的儿子抚养长大;第四,我走以后,我害怕大家不服,会跟飞鹰武馆的人火并,我说几句,你且录音,把录音给他们听。你将武馆迁到外市去,让他们不要去跟随李晓刚,不要跟随姚占伟,给他们钱,让他们愿意留下来的,跟着你打理武馆,不愿意留下来的,自去谋活路。他们是无辜的,我不想再让他们平白无故地去死。”
陈国坡见郝喜龙这么说,心里更加惭愧,没想到郝喜龙临死的时候还在为他和兄弟们着想,他找来了录音笔,开始录音。郝喜龙说道:我和黑子被歹人袭击,命在旦夕,我死后,你们定当听从陈馆长的安排,所有事情听陈馆长的决断。
郝喜龙说完,已经是气喘吁吁,他的毒已经开始蔓延,陈国坡强忍悲痛,点头答应郝喜龙所嘱托的事宜。见郝喜龙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簌簌流了出来,陈国坡更加不忍,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妻儿,便将沾着郝黑子鲜血的刀子插进了郝喜龙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