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继续说道:“德宏,在我们家那个木墙上有一个暗屉,里边我给你存了一万块钱,有些是你给我的,我一分也没花,本想着等你娶媳妇用,不过现在我等不住了,那些钱都是我一分一分、一毛一毛攒下来的,你以后拿着用。”
“妈,你别说了,我只要你好……”
没等王德宏说完,母亲便咽了气,这时候恰恰郑文文也赶来了,但看见人已经不在了,也不禁哭出了声。
老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绝情?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捉弄人?为什么?母亲一生受尽苦难,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不能怜悯好人?为什么要一直帮助坏人?为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几乎让王德宏窒息,本来和郑文文的牵手,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但现在,却成了巨痛,难道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吗?
大哭,放声大哭,哭声似乎要穿透苍穹,似乎要去向上帝诉说他的不公。这一刻,他永远地记住了张全芳这个名字,他一定要撕碎他的骨头,喝干他的血,一解心头之恨。
见王德宏过于悲痛,郑文文安慰说:“人已经走了,你再把自己哭坏了,母亲能安心的走吗?你好好振作起来,我们一起打点母亲的后事,让母亲早日入土为安吧。”
王德宏哭着说道:“入土为安?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如何入土为安?”
“可现在木已成舟,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报仇,那也要等料理了母亲的后事啊,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
王德宏说道:“母亲没来过几次城里,没想到这次被人抓来,却成了永别。”
王德宏尽量让自己冷静,他用床单盖住了母亲的身体,四儿出去叫了一辆车,准备连夜将母亲送回去,张永勤通知了林美伊,林美伊也赶了过来,林美伊见王德宏的母亲不在了,也是伤心不已。
与这种悲伤气氛不相符的是,张全芳这会儿和张邦德却高兴地不亦乐乎,张邦德说道:“芳爷,我估计这会那老不死的该断气了吧?”
张全芳笑着:“早断气了,本来就中了毒,加上路途那么一颠簸,毒性发作的更快。”
“还是芳爷高啊”,张邦德说道:“这次够王德宏喝一壶的。”
“我就要让他知道老子的厉害,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想跟我斗,我看他是活腻了,他不是要结婚,不是要和郑文文在一起吗?我不仅要让他结不了婚,还要让他生不如死。”张全芳说道:“现在那老不死的走了,不过百天,是不能结婚的,哼,到那时候,郑文文指不上是谁的呢?”
张邦德又是鼓掌又是倒酒,说道:“王德宏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们芳爷斗?这次死个人都是轻的,下次要是再弄不好,连王德宏一起收拾了,让他去天上陪那老不死的去。”
张全芳安排张邦德抓紧时间打理警察队长缪继彬,不管怎么样,死了人,万一警察介入进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张邦德说道:“芳爷放心,警察队长缪继彬我已经打理过了,到时候真查起来,我们来个死不认账,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这种事情,我们和缪继彬合作过不止一百次了,只要收了钱,什么事情都没有。”
“嗯,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张全芳和张邦德一边喝酒,一遍聊着,酒喝到尽兴处,张全芳说道:“郑文文的事情,你私下里也要留意一下,现在那老东西死了,王德宏就算和郑文文在一起,结婚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只要有机会,就把郑文文给我弄过来,我们给她来个先斩后奏,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李晓刚只要没有证据,也不好拿我们怎么样。”
“芳爷的意思是用迷药?”
“用什么办法那是你的事情,我要的是结果,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要我教你?”张全芳说道:“以后让手下的人多留心,白虎市可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弄不好,我们喝酒吃饭的东西就没了。”
王德宏一个人发着呆,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太多了,和郑文文的事情暂且不说,自己心里的悲伤暂且不说,就一条,安葬母亲的时候,怎么向乡亲们解释?一个大活人,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再见的时候,已经是阴阳两隔,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德宏,没有他和郑文文的事情,就没有母亲的死。
大家都在极力安慰王德宏,林美伊见王德宏伤心,自己也不知不觉难过,她安慰道:“大哥,你要坚强,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坚强,母亲不希望看着你这样的,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看着林美伊如此伤心,张永勤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过他不是单纯地替王德宏难过,而是,王德宏母亲的死延迟了王德宏和郑文文的好事,这对心里深爱着王德宏的林美伊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机会,毕竟,林美伊心里,住着一个不可能但将她死死占据的人。
张永勤说道:“大哥,你不要太难过了,依我之见,这次咱母亲去世的消息如果传出去,乡亲们肯定要大发议论,以我之见,母亲被抓的时候,乡里人都知道,不过他们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不妨就实话实说,乡亲们虽然可能会埋怨,是我们害了母亲,让母亲受了连累,但他们也一定会明白,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张全芳他们刀俎上的鱼肉,这样的话,他们也会小心了。这次事情虽然起因是我们的错,但一个男人追求真爱没什么错,错就错在该死的张全芳。”
四儿说道:“我们可以找警察,找他们帮我,毕竟是一条人命,不能说没了就没了。”葛汉峰反驳道:“要是找警察有用的话,白虎市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人家早就买通了。”
王德宏冷静下来,虽然还在不停啜泣,整个人感觉一下子老了许多,但他思维还算清晰,他说道:“警察一定要找,不管有用没用,我们找他们,以后出了事情,就是他们的责任,要不然,如果以后警察反问事发时为什么不找他们,就是我们的责任了。”
四儿会意,便去找警察队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