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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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更晕了,心里害怕得要命,却再没有了之前想要拼死一搏的勇气,好像是突然顿悟了生命的可贵一样,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不想死!”

  但我知道这种顿悟的可怕性,这种情况下,不想死就等于怕死,如果是怕了死,那就一定活不长!

  我严重怀疑自己为什么突然不想死了,剧烈的脑痛和持续不断的高烧再次提醒我,这一切都是吸入身体的黑气扰乱了我的神经,掩盖住了我的勇气,叫我的怯懦和软弱占了上风!

  不行,我得让自己清醒!

  “我日!”右手握成拳头,避开鼻梁,我用力砸了自己鼻子两拳,一股温热的鲜血冒出来之后,我顿时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不经意瞥了一眼手上粘的鼻血,居然是黑色的……我他妈果然是中毒了!

  我刚想用手抠嗓眼呕吐,好让身体更进一步地排出这细菌般的黑气,却眼见女鬼的十根手指成形,这他妈太吓人了!

  完全不是人类的手,正常人的手指是拇指两节、其他四根手指三结。可这女鬼的手指根根都有五节,怪树杈般的细长,新生出的指甲则更为怪异可怖,哪里还是半透明状薄薄软软的结缔组织,而根本就是粗圆锥般的骨头在往外延伸!

  真不知道这鬼娘们是不是用了锉刀,才把十根不长肉的骨头打磨得这么尖细锋利,这他喵的可不是吓唬人,就这种锋利程度,只需要她轻轻地一捅,我的身上就会是一个血窟窿!

  怎么办?我他妈感觉自己都快吓哭了,可怎么会这么没出息了?难道是因为驾驶室里的空间太狭小,我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不对,我不可能胆子突然像小孩子一样小,浑身都开始瑟瑟发抖,勇气时有时无,一定是吸入了更多黑气的缘故。

  猛然间,我把右手手指伸进了嘴里,反复的拨弄小舌,呕吐欲望愈发的强烈,直到胃液上涌,嗓子眼一滑……

  “哇”的一声,我一下子要喷出来,但我总不能往自己身上吐吧?索性头往副驾驶位置上一转,就喷了已经成形的女鬼一身的黑泥状污秽……

  最后我还嫌不过瘾,因为嘴里还有浓烈的苦涩,“啊咿”的清了清嗓子,吐痰一样的又朝女鬼的身上吐了一口。

  我也真够恶心的了!

  身体清爽多了,感觉空气中的氧气更多,呼吸顺畅,不再像刚才那样的憋闷了……

  再一看女鬼,黑炭般的皮肤很是细腻,比黑人还黑,上面挂着一层我吐出去的污秽粘腻,“咯咯呀呀”地朝我瘆笑,确是笑声中带有浓重的杀气,定是被我的龌龊、恶心给惹怒了。

  这下可完蛋了!算是把鬼娘们给得罪得够呛……

  我刚想回头打开隔挡门逃窜,却发现女鬼身上的颜色开始由黑转白,这可能是她成形的最后一个步骤了吧?

  我反手打开了隔挡门的栓笋,要逃的时候,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郭宁,我恨你!”

  我的一半身子都钻出了隔挡门,运兵车还在靠惯性往前行驶,确是被这一句话搅乱了心智,因为这句话我太熟悉了,正是第一次梦魇中,晓涵在宾馆后花园里对我说的一句话……

  我怒了,听到晓涵的声音居然从女鬼的嘴里发出来,怕是这女鬼心里装着晓涵,不久便会朝她下手,“你他妈到底是谁?”我愣着眼睛问女鬼,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排出了摧残身体的一部分黑气之后,我的勇气又回来了,见这鬼娘们跟晓涵有联系,我就瞬间想跟她同归于尽,我不允许这么恐怖阴险的东西对晓涵“染指”。

  想要扑过去的时候,理智还是占了上峰,如何能同归于尽?是同归我尽还差不多!只消这鬼娘们手指动一动,我就会被她给捅成马蜂窝!

  我除了后腰上根本消灭不掉她的手枪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降鬼的法宝。只能在脑子里琢磨着继续活下去的方法……

  这女鬼到底是谁?

  我不确定她是如意塔的白褂孕妇女鬼,因为那次梦魇中的“郭宁,我恨你!”是从晓涵口里说出来的,虽然这是梦,但这个梦也跟她无关。

  就算梦境里的事物在真实世界也出现过,比如我被红衣女鬼抓出的手印一样,但无论怎么说,当时晓涵身后站着的,仅仅是水门村的那只红衣女鬼……

  “郭宁,我恨你?”我不禁小声狐疑地重复着。

  可如意塔的白褂女鬼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是我的幻听?或者是这只鬼会施展读心术,读取我大脑中的记忆吗?

  我觉得很可能是这样,因为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尽是我亲耳听到过的,就连当时的语调都一点变化没有。

  “你到底是谁?”我又问了一句,女鬼没有回答,但之后看到的情况更加诡异,因为女鬼的身体已经完全转白,转白之后我才看出来,她居然是全裸的,身上根本没有白褂或是红衣,除了身上有我吐上去的呕吐物,完全是一个人类裸体女人的样子。

  脸也是一张正常人的脸,颇有姿色,绝对不是白褂女鬼的脸……也不是晓涵的脸,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我拔出后腰上的手枪,直直地指着女人的额头,虽然她很美,却是一种叫我胆寒的美,我心里清楚这是女鬼在用什么障眼法诱惑我,不想让我逃走……

  心里命令自己开枪,可刚刚把扳机扣动一半时候……

  头更晕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美?

  身段婀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宛若莲花辞藻中的仙女一样,伴随有幽幽的体香飘荡过来,搞得我眼神都有些迷离,似乎陷在她的酮体上拔不出来,根本不能移开视线。

  我却有些心软了,不忍看到这么美的女人额头上,将要被我开出一个血窟窿,这样的画面一定相当残忍,但我又不得不这样儿做!

  去你妈的,干了!

  “砰!”

  我果断地开了枪,但开枪之前已经把脸扭到了一旁,并且用左手遮住了我的脸,生怕有鲜血喷溅到我的脸上。

  几秒钟过后,我才慢慢把头转回来,把挡在脸前的左手一放,果然看到女鬼的脸上开了个洞,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洞……

  我没受过射击训练,刚才又在开枪的一霎转过了头,这一枪打歪了,不偏不倚地正中她的右眼眶上!

  可再看着她的反应,我真是一时搞不清楚她是女鬼还是女人了!完完全全是人类中枪之后的反应,头晃了两晃之后,一下子栽倒在了座位里,手臂抽动了两下,然后仅剩的一只眼珠上翻,露出更多的眼白。

  她死了?被我一枪给打死了吗?

  不对!她没死,因为她的双手还是手指长长,虽然变了颜色,但是根根尖骨指甲还在抓挠着……

  “你好狠的心啊!我这么美,你居然下得去手?”女鬼变化成女人之后,女人又被我开枪打死成了女尸,现在是一具右眼眶是个大血窟窿的女尸在对我说话。

  不知我现在是什么心理,一时间竟不想跑了,觉得她好像有跟我沟通的意图,而我也想更近一步地查明她的“底细”。

  “你到底是谁?”我已经问了第三遍了。

  “我是谁很重要吗?这样更会叫你死得不明不白!”女鬼不用手去支撑,身体直接从椅子上白纸般地漂浮着坐直了身子,画面相当诡异,居然是以一个普通女人的声音在跟我说话。

  我心说这是什么理论,让我知道了她是谁,反倒会死得更不明不白……

  我感觉话没法往下接,难道对她说,我得先搞清楚你是白衣女鬼还是红衣女鬼,如果你是白衣女鬼,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诈了鬼尸……如果你是红衣女鬼,那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扮成白衣女鬼吗?犯得上跟我玩无间道吗?

  我自己都觉得问不出口,索性就挑选重要的问题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因为你的身体里流着黎家人的血!”女鬼说这句话时,双眼猛然间圆瞪,其中那只被打爆的眼眶里,突然一股血直直朝我喷射了过来!

  我用双手一挡,哪知道这些血根本不沾手臂,就像颗颗水银一样,凌空反弹到我的胸口处悬浮,没等我反应过来,血水蒸发成黑色的水气,“嗡”地一声蹿进了我的嘴里。

  这是一种比黄连还苦的味道,在我还有一点自我意识的时候,觉出这毒性一定比刚才吸入的那些黑气要大上很多倍!

  我害怕了,因为不管我怎么用手指拨动小舌,甚至都划伤了嗓子,我的口腔都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根本不能再次地呕吐出来。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命运,极度孤独的凄苍恶寒包裹住全身!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全然无助的感觉,是自己都帮不了自己的感觉,因为我知道过不了几秒钟,我的思想就会被女鬼给控制住,因为刚才就已经见识过了这黑气的厉害之处。

  “你的身体里流淌着黎家人的血,是你给他的灵魂提供了庇护,只有杀了你们,叫黎家人在这个世界连一丝余念都不剩,才能告慰我和亡夫的在天之灵!”

  女尸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颗颗子弹打在我的身上一般,叫我的身体不住地一顿一顿的颤抖,我知道这是自己快死了,而且运兵车也完全失去动力停了下来,虽然马达还在轰鸣,但已俨然成为了我的一座坟墓。

  我怕到要死,无助到要死!

  为什么会这么怕?为什么会这么无助,因为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全然不受大脑控制,动弹不得。女尸身体的所有毛孔张开,释放出黑长毛般的丝丝黑气,飘散过来,又被我身体的毛孔吸收进去,仿若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之中。

  浑身极冷极热,肝肠寸断,感觉身上每一道筋骨都在紧缩抽搐,我眼见自己的手脚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就好像发病时的陈禄那样。

  我嘴里开始往外吐暗红色的血沫,脖子不受控制地旋转,眼球开始上翻,逐渐看不清东西,浑身剧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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