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夜里的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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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要朝那条巷子追出去,却听到邰伟一声大叫。

  “陈禄!”

  我条件反射一样连忙回头,邰伟坐在泥地里,右腿上担着陈禄的头。

  “陈禄你没事吧?陈禄!”邰伟半身半脸都是泥水,使劲地摇晃陈禄。

  可任凭邰伟百般呼唤,陈禄却还是不能醒来。

  我跑过去,狠掐陈禄人中。

  指甲都陷入到他口鼻间皮肉里时候。

  陈禄突然大张眼睛。

  干呕。

  吐出了一口黑血。

  然后直勾勾地望天。

  我和邰伟对视一眼,“万幸,这小子没死!”

  ……

  期待陈禄会有下一步反应,我的脑子也胡思乱想着……

  曾经,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人世间竟然会出现如此诡事!

  但是现在,它却是真真正正的发生了。而且这不是绘声绘色的听说,而是杀伐神经的亲历。

  如果不是我、邰伟、陈禄,身上都保留着那些抓痕、咬痕。如果不是伤口带来的那种剧烈的灼热疼痛。那么,我一定会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

  一只诈尸的黑猫,让我们三个人的身心,都遭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但很显然,陈禄受到的伤害,才是我们三个人里最为严重的。此时,他的双腿好像两根钢柱一般,任凭我和邰伟怎样敲打、推拉,都始终不能弯曲半度。

  时间过去好久,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陈禄的状态,期间没回答邰伟的任何问题。

  借着风力,雨水飘飘忽忽地横扫在我的脸上,邰伟依旧撑开外衣,为陈禄遮雨。

  当陈禄的嘴微微张开,眼神稍稍对我有所聚焦时,“邰伟,快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得送陈禄去医院,越早越好!”我发现陈禄的腿不再那么僵硬,赶忙反手将他靠在了背上。

  “好,我这就去把车开过来!”

  ……

  邰伟风驰电掣般驾车,天空再次砸下瓢泼大雨,咚咚敲击车顶。雨刷器有些应付不来,很难看清路况。

  一路少言,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块巨石一样,死死地压在我的心头,沉闷闷的喘不过气。更是眼见陈禄的鼻孔也流出黑血,担心他会不会被这次打击击垮。

  雨幕之下、电闪雷鸣之间,道路的能见度就像不开灯的隧道,邰伟不得不在每个转弯处降低车速。

  四十分钟过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江苏省昆山市周庄人民医院。

  邰伟一个急刹车踩死,捷达车在雨水中凭惯性滑出了好远,差点撞上医院前门的雨搭石墩。

  麻利的熄火停车,打开车门之后,换做邰伟将陈禄缚上后背。我托着陈禄的后腰,一同登上了医院前厅的理石台阶。期间因为脚下滑腻,差点一同跌下楼梯,亏我关键时刻手指扒紧了白钢扶手。

  寻着绿色箭头标示的急救通道入口,留下两串跟黑猫搏斗时踏出的黄泥,我和邰伟几乎是一步一打滑的,将陈禄背进了急救室里。

  护士赶忙帮我俩接下了陈禄。

  互相补充着,我跟邰伟向急救医师介绍了陈禄的情况。但话说的有所保留,只说陈禄被猫咬到,受到了严重惊吓。根本不能具体地描述那只鬼猫,因为这种说法不会被人相信,只会让急救工作变得复杂。

  医生仔细检查了陈禄口鼻处的伤口,又用弱光手电照了他的瞳孔。测量血压后,用听诊器判断他的心肺功能,然后居然两手一摊,表示陈禄并无大碍。

  过程中,陈禄痴呆般地坐在那里不动。

  随即医生又反应过来,陈禄的病症主要是受惊造成的。拉了把椅子,面对面坐在陈禄身前,利用刚才了解到的情况,问陈禄问题,观察他的反应。

  “那只猫咬你哪里了?”医生将双手在陈禄的眼前摇晃:“把你的伤口指给我看看。”

  陈禄没有说话,更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医生叹了口气,收回了双手,之后又拿起放大镜,照着陈禄脸上的伤口看了看,道:“齿痕怎么这么细密?难道是小猫咬的?”

  我和邰伟对医生的问话有些闪躲,但他还是不住地盯着我俩看,仿佛不问出个究竟,就不会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一般。

  我刚想随便扯个谎,圆过去。“反正就是猫咬的!”邰伟却没好气地应付了一句。

  “猫咬的?猫这种动物,不受到它认为要命的威胁时,是不会轻易咬人的!”医生眯起眼睛问道:“怎么着,是不是这小伙子欺负猫了?”

  “欺负个甚?他是被死猫咬的!”邰伟表情戏谑地说出了实情,但医生根本不信。

  “死猫?”医生抬高眼皮冷笑了一声:“哼哼。”

  既然邰伟已经说了,倒不如跟医生问几个他可能有所了解的问题,我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下坐姿,道:“大夫,猫有假死状态吗?”

  “假死?”医生歪着头仔细看了看我,发现我真不是在开玩笑,才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猫的生命力很强,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陈禄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但医生没有看到。我连忙过去看陈禄,并跟邰伟努了努嘴,叫他跟医生侃两句。

  邰伟赶紧解释,说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一只死猫,想把它清走时候,但没想到这猫又活了过来,这才把陈禄给咬伤的。随后医生问邰伟,猫身当时是软的,还是硬的?

  邰伟不能确定,告诉医生好像是半硬不硬的状态云云。医生则高姿态地告诉邰伟,一定是那只猫当时还没死透呢。

  我坐在陈禄身旁,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听到医生说那只猫不是死猫,瞬间心里也舒服了不少。但转念又一想,没听说哪个品种的猫,可以头部360度的旋转,更想到从巷子口伸出的,那双接猫的枯手,也就只能对医生的话心说呵呵了。

  医生与邰伟一问一答的同时,始终没有停下为陈禄鼻子做消毒处理的手。

  当医生将陈禄伤口旁的脏泥清除之后,就把狂犬疫苗注射到了陈禄的胳膊里。但令我担心的是,被针扎到胳膊里的陈禄,表情还是木木呆呆的。

  “疫苗打好了”医生拍了拍陈禄的肩膀道:“现在你们可以带他走了!”

  “可以走了?他现在的这种情况,不需要住院吗?”

  医生边将听诊器收到皮口袋里,边道:“熟悉的环境和人,更有利于他的恢复。如果不见好转,你们可以再带他过来。”

  ……

  出了医院,天空只剩高挂的灰云,不再如刚才那样压抑可怖。

  载着失心疯的陈禄回到宾馆,天色已经很晚。走廊里,我突然想到了晓涵,一霎竟忘记了身后扶着陈禄的邰伟,朝着晓涵的房间径直走去。

  “嘿!你干什么去?”邰伟问我。

  我有些尴尬地回邰伟道:“我想过去看看晓涵,她今天也被吓得不轻。”

  邰伟嘴角一歪,嘿嘿一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不好意思地扁了扁嘴,懒得再说什么。“那你早点过来,是你自己说的,咱俩今晚的任务就是叫陈禄开口,这小子可别真吓出什么病来!”

  感觉特别累,话都懒得再说,我朝邰伟点了点头。眼看着他左手搭着陈禄,右脚将房门咣当一声蹬开,之后那门又反弹回来,夹了他的脚踝,“哎呦,我操!”

  我心里笑笑,为邰伟这个二逼默哀三秒钟。

  ……

  我站在晓涵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但半天也没人来给我开门。知道她应该是没在房间里,我推了推门,依旧是没有上锁。宾馆里都是自己人,彼此熟络,走廊里又有摄像头监督,所以房间里只要不做羞羞的事情,一般都不怎么刻意锁门。

  晓涵确实不在,我突然感觉有些惭愧,毕竟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安慰过她一句,这哪是追求人家应有的态度?我稍微紧张之后,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给了她:“喂,你在哪?晓涵。”

  “我在姗姗房间呢,还有另外几个姐妹。”

  “对了,晓涵……今天片场的事,也把你吓得够呛吧?”

  “呵呵,你才想起来问我啊?”

  晓涵这样一问,让我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我,我今天确实做的不好,因为……因为陈禄他……”

  “呵呵,我逗你玩呢,我没事!不就是一只得了皮肤病的猫吗?王森在车上跟我们解释过了,我没那么当回事!”

  “那就好,早点休息!”

  听到晓涵确实没生我的气,加之她现在的情绪也挺正常的,我是打心里的高兴。如果她的好心情能够持续下去,我就瞅准时机对她下手,啊,不!不是下手,是表白。

  但矛盾的是,貌似现在时机很不合适,只要电影没有拍完,我就有一种利用职权之便,潜规则良家妇女的龌龊感觉。我不想留下这种印象,怕以后真有幸能跟晓涵谈起恋爱,心里会留下阴影。

  放下手机。

  我盯着晓涵粉红色的床铺看得入神,竟然鬼使神差地躺了上去,被子上带着晓涵身体的甜香,我心想她一定是奶油草莓味儿的。

  刚想深入意淫与晓涵同床共枕的场景,我的手机却来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邰伟,上面写着“魂淡导演,能不能少跟女演员蚕眠一会儿?速速过来助我!”。

  看完短信之后,我心想这个二逼,就不能少打几个错别字,或是少用一些网络用语吗,好好发个正经短信有多难啊?

  我伸了伸腰,抓起衣服去了陈禄房间。

  同样先敲了敲房门,期待邰伟那个二逼,屁颠颠跑过来给我开门,但是房门没开。

  推了一下,竟然上锁了。

  我有些不耐烦了,掏出手机给邰伟打了一个电话,可邰伟电话的铃声,却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

  刚想对屋里的邰伟破口大骂时候,门却被轻轻地打开了。

  最让我意外的是……

  开门的人竟然是陈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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