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柔的父亲虽然说不出那些安慰的话,但看着女儿如此伤心,还是从脑子里扣出一些好听的话:“孩子,爸不怪你,人都有运气不好的时候。”
父亲说起“运气”二字,便联想到,陈雪柔到底差了多少?难道真的是运气不好?
当李莫兰说出0.2的时候,父亲哀声连连:“我苦命的孩子,老天为何这样捉弄人呢?”
陈雪柔没考上的消息不胫而走,左邻右舍便开始议论,“听说雪柔没考上,这孩子不是一直挺优秀的吗?这次怎么回事?”
这种评论算是格外仁慈了,有一些家长因为自己的孩子从小不如陈雪柔,这时候便来剖陈雪柔父亲的胸口:“我就说你孩子不行,这次怎么了,没考上吧?以前考得高,那是运气,可运气不会天天有啊。”
父亲发怒了,捞起地上废弃的半截砖块朝着他砸去,幸亏那人躲得快,要不然,现在肯定在医院里,要是运气不好,医院也不用去了,直接去阎王殿里报到。
最过分的是跟他们家关系一直不好的一个女邻居,算起来是陈雪柔的婶婶,她每天有事没事就来陈雪柔家门口唱几句,想方设法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陈雪柔的父亲忍不住了,出去狠狠的骂了一顿:“有种你进到院子里唱,信不信我打把你嘴巴打烂。”
她这时却有理了:“哎呦,我唱歌关你什么事,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我唱歌?哪条法律不准我在路上唱歌?”
父亲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隐着的血管一个个如山脊一般凸显出来:“黄鼠狼给你拜年,你别自作聪明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聪明,你赶紧滚。”
她突然来劲了:“这样的父亲能生出什么好女儿,我看这是命中注定,你就认命吧。”
父亲想追出去打她,可没想到这女人跑得贼快,父亲根本追不上,父亲便在地上捞起一块砖,
她见状拔腿就跑,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可恨的是,她看见家门口没人了便又来唱。走到哪里都在唱,虽然她唱的很难听,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地唱着。父亲刚开始还有些义愤填膺,想跟她见个高低,可是时间长了,便化为无声的叹息了。
这个人除了唱,还到处跑着去宣传,没有几天,所有人都知道了陈雪柔没考上的消息。陈雪柔的父亲气不过,便想到她家里找她出气,陈雪柔劝他,他骂道:“怪不得她男人死得早,孩子成了庄稼汉,就她那德行,孩子不傻不愣就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陈雪柔知道,父亲平时很少骂那么难听的话,这次确实是被气着了。陈雪柔自责中安慰道:“爸,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何必管它呢。”
父亲严肃地说道:“雪柔,我相信你一定会考上的,你的分数很高,只是运气不好,以后有出息了,可要认清楚这些人的嘴脸,绝对不能帮他们,她们都没良心,你妈在的时候对她们那么好,可你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见父亲说其母亲,陈雪柔又有些忍不住地难过,要是天堂的母亲知道她没考上,会不会也伤心落泪?不,陈雪柔想到:母亲一定在鼓励她。
虽然有好多人热嘲冷讽,但还是有很多好心人来宽慰陈雪柔,虽然这次没考上,但依然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只是运气稍微差那么一点点。公务员考试又不是这一次,后面还有很多机会。
陈雪柔很长时间都无法从这种伤心中走出来,这种伤心比失恋时的还痛。
王如如和李莫兰很快就知道了陈雪柔考试失利的消息。王如如首先打来电话安慰,见是王如如打来的,陈雪柔接了电话就好一顿哭。哭得王如如都有些心碎了。王如如安慰道:“雪柔,你不要怕,就算你们所有的邻居都嘲讽你,挖苦你,但你还有大姐我,还有三妹莫兰,我们一直都在。”
等陈雪柔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了,王如如便心疼地安慰道:“二妹,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失败,尤其是当面对邻居议论时,你会更加脆弱,二妹,你忘了我给你说的话了吗?命运会眷顾努力的人,即使这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只要不放弃自己,总会有机会的。你不但不能伤心,还要比往常更加坚强,你要证明给那些质疑你的人看,也证明给自己看。”
王如如从来不讲笑话,这时候也讲出一些上班以后听到的笑话,陈雪柔虽然没笑出来,但王如如能感觉到,她没有那么伤心了。
王如如说了很多道理开导陈雪柔,陈雪柔感觉只有在王如如这里,她才能找到真正的安慰,虽然三妹也很关心她,但她没有王如如这么细心。
挂了电话不久,李莫兰又打来了电话。李莫兰没有王如如那样细腻的思维,她径直说道:“二姐,别难过,你一贯是我的榜样,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阴沟里翻了船,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要将悲伤化为力量,争取在接下来的考试中一战而定。别说你一定能考上,就算你一辈子考不上,就算你一辈子没工作,我养你,大姐也会养你。”
这番话虽然直接,但确实说到了陈雪柔的心里了,挂了电话,陈雪柔抱起她们三个的合照,她看看王如如,又看看李莫兰,她亲吻了照片,然后将照片抱在怀中,好像王如如和李莫兰就在她身边支持着她。
陈雪柔很想去母亲的坟头上哭一场,可她出了门却改变了注意:“不,我不能把这么坏的消息告诉她,我要传给母亲的是捷报,我要让母亲因为我而骄傲。”
王如如挂了电话,便和李莫兰沟通,两人决定一人给陈雪柔支持一万块钱,解决她的生活问题,即使陈雪柔不需要,这些钱也一定要给她。
陈雪柔知道王如如和李莫兰要给她资助的时候并没有丝毫震惊,但还是拒绝了,她说她有生活费,李莫兰怎么劝都没用,最后李莫兰说道,“你要是还认我和大姐是你的好姐妹,好朋友,你就不要推辞了,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说过的话——我们是一家人。”
陈雪柔只好收下了,但这时候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一定不能让人看笑话,再说了,她的大姐和三妹都那么有出息,自己怎么能掉链子呢?
慢慢地,父亲的情绪也平复了,他还是对陈雪柔有信心的,他知道,陈雪柔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的,暂时的困境不算什么,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