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一张绝美的脸、浓密的黑发,可是,身上连同脖子上,都没有皮肤。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贪婪的眼神盯在了伤口还在愈合的尹桐天身上。不知是药效快过了,还是因为面具的特殊性,尹桐天的脸愈合的很慢。
尹桐天依旧站在那里,我过去扶住他,他的身子硬得像一块钢板。
“尹桐天,你怎么样?”我很是担心。
可是尹桐天抖啊抖,硬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李四走到我们身后,小声的问我:“三姐,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成三姐了?不管这么多了,我让李四扶着尹桐天,拿出树枝挡在了尹桐天身前。
眼前的这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女鬼,我试着对她喊了一嗓子:“喂,你是谁?”
“我吗?”她声音很好听,像山涧的清泉:“我是折枝。”
我擦,这名字起的,我拿着小树枝,她偏偏要叫折枝,是要跟我对着干吗?只不过,这名字跟扶风很像,不知道她俩有没有什么关系。
“折枝是吧?”我看了看她那恐怖的身体:“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折。”
折枝微微皱了眉,似是不懂我为什么突然生气,也对,她看到树枝的时候,树枝已经是短刀了,我在瞎想什么呢?!
不管怎样,她已经伤了尹桐天,折笔账是一定要算的。
折枝趁我走神,想绕过我去攻击尹桐天,我赶紧把短刀砍向她。她身子很是轻盈,直接就躲了过去。我看她身上的肌肉,完全是按照肌肉正常运动的方向来的,难道她真的能恢复成一个真正的人?
很快,折枝再次发动了进攻,这次是直冲我来的。
她的身体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树枝对她效果不大,但是她始终不敢太靠近,我感觉她害怕的,好像是我。
我假意用刀起砍她,在她侧身躲开的时候,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我并未接触到她,因为,在我的掌心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她的胳膊已经开始变细。
最后,我的手握成拳,她的胳膊也断了下来。
我有点后悔,或许我应该直接去掐她的脖子,或者去抢面具。我更后悔的是,为什么不是我去开的匣子。
心里这样想着,我回头看了一眼尹桐天。可是,尹桐天已经不在了,只有李四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我赶紧跑过去,李四的颈动脉已经被划破,身子在无意识的颤抖着,眼睛也翻了白。我抓了下他的手,他掌心湿冷,怕是救不回来了。
顾此失彼,我抬起头才发现尹桐天竟然升到了空中,他脸上的口罩已经被摘了下来。
在他身下托着他的,是个人头,脸背对着我,难道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
被我抓掉胳膊的折枝,这时候挑了起来,她的脸直对着尹桐天就过去了。
我扑过去抱她的腰,她身子断成两截,但是上半身的速度并没有被影响,鼻尖已经和尹桐天的相碰。
“不!!!”我的声音像是从胸口裂出去的,可是无济于事。
折枝在碰到尹桐天之后,剩下的身子开始了消融,把尹桐天完整的包裹了进去。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我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了,也不记得我们为什么来这里。眼前的一切像是默片电影,残酷而真实。
尹桐天的身子慢慢降了下来,他已经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子。
他现在,是折枝了。
尹桐天原来的衣服对于折枝来说有点肥大,她索性脱了外套,把衬衣的袖子折了几折。
我脑子里不停的响着尹桐天的那句话:“等晚上回家,有爱心晚餐。”
手抓着树枝,我恨不得捅自己几刀。
我不该切那块石头的,如果不切那块石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那块石头也不是赌约胜利应该完成的,我这次真的完全错了!
我脑子里完全都是各种自责,等我从意识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面上。地上,只有我切开的碎石,和李四的尸体。
我们的出现,已经引来了一大批人围观,有认出李四的,已经拿出了电话报警。
很快,警察就来了。我抓着的尹桐天的衣服里,有他的证件,所以警察联系了特别调查处,然后就来了人把我领了回去。
我是不敢回去的,我怕,我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我怕看到贝贝姐的绝望。是我催着尹桐天接的这个案子,可是,我只带回了他的外套。
来接我的,是平日里跟我比较熟络的一个姐姐,她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开口问我:“七月,尹哥呢?”
七月,尹哥呢?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我眼前的事物开始变模糊,终于,我昏了过去。
“七月!”女人的声音。
我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女人,她脸上的神色很焦急,她问我:“尹桐天呢?他怎么没回来?”
尹桐天是谁?
我脑子里的回忆瞬间恢复,一起炸了出来,这瞬间,只觉得头痛得要炸裂。
“贝贝姐……”我的嗓子很痛,发出的声音干涩而狼狈。
贝贝姐眼里焦急的火光慢慢熄灭,最后面如死灰。我伸手去抓她,她轻轻的躲开了我。由于我动作太大,手背上输液的针头穿破了我的皮肤,血混着药水洒了下来。
贝贝姐立刻去关掉了输液器的开关,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贝贝姐,对不起……”这句话终究还是要说,又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了,我会找到恢复尹桐天的办法的!
护士很快过来,消毒棉球碰到伤口上,跟刀割似的,可是我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贝贝姐走了,我并没有出院。
吴粟来看了我,给我带了些换洗衣服和吃的,但他始终没有说话。我拜托他去问扶风认不认识折枝,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半夜,我觉得好像有谁在看着我,猛然睁开眼睛,竟然是宋南。
他坐在我床边,双臂撑开在我身侧,脸正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