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可是我爸看不到，老头还在研究怎么打开车门，从地上拎了一块砖，要把车窗玻璃砸碎。
我抓了他的手，把他护在我身后。
我爸愣了一下，但没问什么，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但没有把转头扔掉。
我发誓，水鬼真的比我见过的任何鬼都恶心，它那个大饼脸严重伤害了我的视网膜，身上的那股子腥臭味可以让我十年内不想吃鱼虾。
握紧我的树枝小短刀，我爸在我身后，我只有采取防御，等它靠近时给它致命一击。
水鬼爬出来后，蹒跚的向我们走来。
越来越近，我的精神也绷到了极点。突然，后脑感觉到一阵凉风，我下意识的把头一偏，一个转头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左后肩上。
我感觉我的肩胛骨已经碎裂了，左臂也瞬间失去了控制。
转过头，竟然是我爸拿砖头砸的我，而他，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的手。
我知道了，不是鱼也不是车，那水鬼在我爸手上懂了心思！
我爸的手再次不受控制的举了起来，他哭着对我喊：“七月，你快跑啊！别管我，快跑！”
这时候有更多的水鬼爬了出来，而之前的那个已经快到我爸面前。没办法，我一刀砍在了水鬼的脖子上，白白也开始去攻击爬上来的水鬼。
可此时，砖头又重重的砸了下来，我没完全躲开，这次砸在了我右肩上，没上一次重，但我已经感觉拿不住短刀了。
突然我手里的短刀花落，右手移到了左手的手链上，在一个珠子上敲了三下。
我激动的都要哭了出来，我的白白怎么那么机智？！他知道我一直没喊宋南，是因为不想让我爸看到宋南，所以他想到了喊睚眦。
第三下敲完的瞬间，所有的水鬼忽然就停了动作，我爸也丢掉了手中的砖头。
金龙从水中一跃而出，气势很足，但是长相有点怪。他的头比我想象中的要龙头扁平些，头顶有一对犄角。身体、四条腿和尾巴上都有龙鳞，很是威风。
白白给我解释说：“麻麻，这是避水兽，也叫蚣蝮，九龙之一。”
蚣蝮出来后，那水鬼一口一个的欧给吃掉了，最后还舔了一下我爸的手。我知道，这事算是解决了。
它好像并不能化作人形，做完这之后，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上，甚至睚眦出现后，它还讨好似的摇了摇尾巴。
“它不是你弟弟吗？”我对他俩的关系产生了点瞎想，难道是兄有弟攻？！或是少年养成？！
睚眦递了个药丸给我，看我吞下，才说：“也算，也不算，血统不纯。”
听到他说这些，蚣蝮郁闷的低下了扁扁的脑袋。
“不对啊，白白说他也是九龙之一。”骨头慢慢愈合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我理直气壮的用八卦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爸沉默的从已经能打开的车里帮我拿了小毯子，垫在我屁股下面，让我坐下。我讨好的对他笑了笑，我准备先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再去安慰我们家心灵严重受了伤的老头。
“给你说了也没事，蚣蝮、甚至饕餮和貔貅也不是九龙里的，那只是人间的谣传。”睚眦的话让我只剩了一个懵逼脸，他继续说：“九龙的载体都是我给你的那种小薄片，我们称之为命鳞。”
这件事，很重要，一定是有谁误导了宋南，在宋南以为自己集齐了九龙之后，给宋南致命的一击！
还是说，宋南本来的目标就不是九龙？
我决定有空去探探宋南的口风，如果他对我坦诚，我就把我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但不知这样算不算背叛了睚眦，我得在考虑考虑。
睚眦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了蚣蝮背上，说：“对了，这件事的主谋要见你，你见吗？”
“见！必须见！我倒要看看是谁，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用我爸的手砸死我。”我大声的说着，也是在告诉我爸不要有什么负罪感。
蚣蝮把嘴一张，吐出了一个人的鬼魂。
这鬼魂长得还挺帅气，没有别的水鬼那样的大饼脸，身上也不湿哒哒的，但是他脖子上有青紫色的勒痕，应该是被勒死后抛尸在这里。
麻辣小龙虾的，这个货我压根就不认识，我头一歪，不好听的话就脱口而出：“这位爷，是我把你勒死的？还是我刨你家祖坟祖坟了？你至于用这么狠毒的方法砸死我吗？”
鬼魂的样子有点呆，张口就说：“我要见素文。”
这下我明白了，应该是太后给我爸打电话时，说了让我回去陪素文表哥，让他给听到了。
“你这个鬼真有意思，你要去就去，你附身就算了，干嘛要打死我？！”从一开始让我去推我爸的胳膊，到后来让我爸砸我，他是不搞死我不甘心啊！
“他，有护身符；你，我进不去。”鬼魂的话很简洁，不过我听明白了，之前左铭师哥在太后和我爸身上布置了些阵法之类的，估计时间一长，效用不足，所以被这鬼侵了双手。
等回去，我得让左铭师哥再给他们加固一下。
“那你为什么要见左铭师哥？啊呸！不对，你为什么要见素文表哥？”
鬼魂眼中很迷茫，呆呆的回了句：“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依旧回答“不知道”。
这就很懵逼了，睚眦从蚣蝮嘴里掏出来一颗小珠子，教给了白白怎么把鬼魂收进去，就先离开了。
我把扶我回了车里，聊了这么久，我的骨头已经长好，伤口上还有些吓人的红斑，但也在慢慢消退。
我抓了我爸的手放我肩膀上使劲拍了两下，我爸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我赶紧手忙脚乱的给他找纸巾：“你这老头，又不是你挨打，不许哭。”
我爸接了纸巾，却用袖子狠狠地擦了眼泪：“七月，看到砖头砸在你身上，我死的心都有了。”
这老头，一晚上都在煽情，我忍着眼泪跟他贫：“可别，您闺女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人家都说最恐怖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宁愿你砸死我，也不想你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