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在宋南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宋南没有回答我的话，先把那个遁地符扔给了吴粟，说大概也就能再使用一次，要是他遇到借寿人时扶风不在，最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然后宋南才转身对我说：“如果我没猜错，那四个道士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而且他们的死肯定是赖在了你头上。”
“我擦……”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宋南伸手抱住了我，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额头：“你先住在吴粟这里，我去会会那个借寿人。”
“我要和你一起去！”我扯了宋南的衣角开始撒娇：“反正他不会怎样我，我要亲自去找他算账！”
这个借寿人，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宋南拗不过我，拿了吴粟的车钥匙，和我一起出了门。
到了车上，宋南才开始给我讲借寿人到底是什么：“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借寿人，本是归墟之国的神民。”
借寿人本是有神籍的人，所以未入阴阳生死簿。但是一次借寿人惹怒了神，神将借寿人驱逐出归墟，这才有了借寿人。
至今，还未有人能杀死借寿人。不仅仅因为他们法力高超，还因为他们行事隐蔽，吃了借寿时会出现那么一会儿，其余世间，都不会出现。宋南在世间已经这么多年，还未曾见到过借寿人。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的脑子一团糟，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胜算。
宋南开着车，看了我一眼，说：“他不来，我们就引他出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宋南把车停在了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门口：“借寿人已经记住了你的声音，你和有生命的人讲话，他就会受到召唤出现。”
“怪不得他会找上和我有接触的人，原来是为这个！”还真得处理了这事，不然我以后都没办法说话了。
“七月，这件事只有你去办了，我怕我在的话，他会不出现。”宋南把他的计划详细给我说了。
在我能将整个计划复述一遍的时候，宋南才放心让我去。
进到便利店里之后，我先点了一份拌面。因为是夜班，所以店里只有一个收银员。在她给我做面的时候，我随意扯了个话题，和她多聊了几句。
面好了之后，我就端着去了一旁的休息区。出来之前，我在吴粟家吃很饱了，再加上心里有事，我戳着面条，一点食欲都没有。
戳着戳着，氛围突然就不对了，我的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就像上次借寿人出现的那样。我把筷子一扔，站起身往收银员哪里看去，他已经坐着睡着了。
“你在等我出来……”借寿人从店门进来，听说话的语气，他心情很好。
反正他已经记住了我的声音，我大胆的继续跟他说话：“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都归到我头上？我和你有什么前仇旧恨吗？”
他淡淡的回答：“没有。”
“那你为什么做这些？”我很想抽丫，但估计根本就抽不动丫。
他回答的很是理直气壮：“因为无聊啊……”
“那你那我的寿命就好，干嘛拿他们的？”这是让我最气愤的一点！
“你的寿命，我拿不走。”他并不想说这个话题，直接就说：“那些都不重要，我想，我们现在打个赌吧。”
“打赌？打什么赌？”借东西就算了，还是个赌徒，我呸！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说：“就赌是我先取走这人的寿命，还是外面那个鬼能闯进来救下这个人。”
这不算偏离了我们的计划，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好，没问题，但是赌注是什么？”
他脸上的黑雾慢慢散去，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我感觉他的这张脸有点熟悉，可是脸盲症患者是很难想起之前那张和这张相似的脸，是出现在谁身上了。
“你若赢了，从此我不会再打扰你。”他的唇未动，但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了我耳中：“如果我赢了，你送我回归墟。”
这借寿人也太看得起我了：“大哥，我自己都不知道归墟在哪里，怎么送你回去？”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说：“这你不用管，到时候你自会知道。所以，你同意吗？”
我把树枝短刀抓在手里，抬起，指向他：“你，放马过来吧。”
之前短刀去砍借寿人身边的黑气，根本就无法构成威胁，这次他把脸露了出来，不知道算不算一个破绽。
但是他速度太快，我的攻击根本就米什么效果，转瞬间他已经到了那个收银员的面前。
他并没有即刻去取那收银员的寿命，而是停下，站在了收银员面前。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发现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是怎么的存在了吧？”他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我，内里的偏执和疯狂像在舞动的毒蛇。
我不太理解他为什么态度突然变化那么大，难道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也是他们借寿人的特征？
“你不就是借寿人吗？”我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完全偏离了我们的计划。
“借寿人？呵呵，你们是这么称呼我们的？”他说着，眼里的愤怒愈盛：“我们本是神民，无故就被驱逐出了归墟，才沦落到这种境地！”
“无故？不是说你们惹怒了神吗？”好歹是神，多少应该是讲道理的。
他眼里的怒火都快喷了出来：“冒犯？明明是神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想把归墟迁往南海，才驱逐的我们。”
“不让住就不让住呗，反正那是神的地盘，你们又抢不过。”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只是驱逐，又不是毁灭，只要还活着，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不就好了。
我的态度好像彻底激怒了他，他一直紧闭的嘴大大的张开，发出愤怒的嘶吼，他口中并没有牙齿，而是塞满了无数细小的肉芽，看起来很恶心。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这千百年的吗？我们生活在无边的黑暗里，只能这样……”
他伸手抓住了在他身后的收银员，将额头往收银员的额头上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