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鬼察觉到我在看它,乌青的脸转向了我,它周身黑气缭绕,应是怨气极重的厉鬼。
我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白白还没醒,我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解决这件事。
在邀请了赵伯伯和他儿子进屋之后,我赶紧给左铭师哥打了电话。
结果左铭师哥说这鬼赵伯伯已经背了几十年,已经和他的灵魂交缠在一起,是分不开的,不然他早就下手了。
当年赵伯伯留学归来,进到医学院当了老师。
医学院有很多尸体标本,一些是有人主动捐赠,但在当时,做主要的来源是被处决的犯人。
起初犯人都是直接打在心脏上,一枪毙命。但是尸体为了防腐要从血管往里打福尔马林,心脏连着血管,这样打进去的福尔马林都会从心脏里流出来,起不到防腐的效果。
也不能说全是因为这个,反正后来就改成了打头,这样就能完好的保存尸体。
当时警察是不管把尸体送到医学院的,只是会提前通知,有无家属认领的尸体。
医学院当时老师也不多,年轻的老师们被分成了两人一组,在接到通知后,推着一个绿皮小车去推尸体。
那时候枪毙犯人是在一个小山头上,很长的一段台阶,绿皮车根本推不上去,就需要老师自己把尸体抬下来。
赵伯伯当时在追一个女老师,负责分组的主人也很看好他俩,就把他俩分了一组。
跟心仪的女人一组,赵伯伯肯定是不会让她动手,就主动的提出自己可以背着。
子弹打到人脑中,会立即死亡,但是身体会无意识的抽搐,有的甚至能动半个多小时。
可是他们根本没时间等到尸体完全不动,所以在赵伯伯背过的尸体当中,很多都还是在动的。
这并不是关键,关键还在被枪毙的人身上。
被枪毙无非两种:罪大恶极所以罪有应得,要么就是含冤而死。前者定不是什么好人,死后也非善鬼;后者也不能说没一点怨气。
时间久了,这怨气慢慢就积成了厉鬼。
好在赵伯伯人很正直,这怨气聚而不凝,有了厉鬼的样貌,却没有厉鬼的内在。
现在就怕赵伯伯年龄愈大,阳气渐衰,恐镇不住这厉鬼。
等到镇不住了,有两种可能,一是厉鬼有了自己的思想,而是厉鬼和赵伯伯的灵魂相融合,合二为一。
无论会是哪种,都是很危险的。
我觉得就算驱不走这鬼,也要把他削弱一些,至少不能让它强过赵伯伯的阳气!
打定主意,我进到了家里。
一进门,就听赵伯伯给我爸说他现在年龄大了,颈肩部总是很酸痛。
我立刻毛遂自荐,说有办法。
让赵伯伯侧身背对我,我拿出树枝,暗暗在口袋里变成了一个长柄的小木锤。
那厉鬼感觉到了危险,扭过脸来看我,全是白色的眼珠里满是恐吓。肯来,这厉鬼已经开始拥有自己的思想了。
事不宜迟,我举起小锤就对着赵伯伯的肩膀捶了过去。
锤头穿过厉鬼的身体落在赵伯伯的肩上,厉鬼随即发出了一声惨叫,声音凄厉而悲怨,我略有犹豫,还是继续落下了第二锤。
树枝的杀伤力和自身的属性,每一锤下去,伴随着只有我能看到的火花,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难道我误打误撞的找到解决方法了?
被这个想法鼓舞,我敲的更带劲了,厉鬼的哭嚎慢慢弱了下去,身影变淡知道消失不见。我以为成功了,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赵伯伯昏了过去!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用小木锤打昏了赵伯伯……
还好我家离医院近,都没用打120,就把赵伯伯送到了医院。
左铭师哥第一时间赶来,拉我到了一边。
我把发生的事给他说了,他面色有点凝重:“可能是因为赵老师的魂魄和那厉鬼已经有些相融,你在攻击厉鬼的时候,赵老师的灵魂可能也被伤到了。”
我这个做事从来不过脑子的,这下闯了大麻烦了。
左铭师哥想了想,给我提议:“或许你可以试试吴粟的鬼零食,那东西可以补鬼的元神,不知道能不能修补人的魂魄。”
“七月。”
谁在喊我?我转过头,看到了赵伯伯的儿子。他叫赵恭,也是学医,留学归来也进了学校,但是醉心于学术,只负责实验室方面,并不教课。
我赶紧向他道歉,归根到底是我的错,太心急,以至于好心办坏事。
他并没有责怪我,毕竟试都不信我那轻轻的几小锤能把人砸进医院。
左铭师哥看我暂时脱不开身,拿出手机对我晃了晃,我知道他的意思应该是他要给吴粟打电话,病急乱投医,也就只有试试了,我对左铭师哥点了点头。
“七月,我有件事想不明白。”赵恭脸上的表情有点犹豫:“这样问可能有点唐突,但我就是个直人,不想绕圈子,可以吗?”
“可以。”我感觉我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在这个空档里,我已经想好了说辞。
“你那几下都是轻飘无力的,为什么我爸会突然昏倒?”这个瞒不过他,他是学医的,赵伯伯也是学医的,再加上赵伯伯一直锻炼身体,连伤风感冒一年也得不了几次,昏倒实在是让人太难以理解。
我摆出特别严肃的样子,先问了赵恭一句:“我要是说了什么你并不接受的,你会信吗?”
赵恭眉头皱了皱,并没回答我。
这人啊,太无趣。
“我之前其实是在驱邪,赵伯伯被邪祟缠了身,所以才会昏倒。”这个说辞太含糊,我总不能说我把赵伯伯的灵魂给伤了吧?
“你要是驱邪祟,那我爸为什么还会昏倒?”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目光,并没有质疑的意思,就像是在与人讨论学术问题。
以胡扯来应对认真,成功几率并不大。
“你应该知道,无病一身轻。之前赵伯伯被邪祟缠身,身子又重又乏。我现在将那邪祟消除了大半,赵伯伯身子一下子变轻松,有点不适应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