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星一直是一个宿舍,但是她大三之前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王斌在一起,所以我跟她熟但不亲。在王斌死后,我怕她难过,就天天陪着她,所以跟她就成了最铁的闺蜜。
没有人再对她提起王斌,她也像是已经忘记了。
我们考试也就一共三科,一天半就考完了。她其实和我一样,也是为了考研假期,要不是为了来见见我,她连考试都不想来。
考完试之后,我俩出去玩并没有带着杨琛,逛街、看电影,确实只适合两个女生。
从电影院出来,我和李星在街上一边聊天,一边走着,在走到一个公交站点的时候,李星突然站住,长久的看着公交站牌。
在下一辆车来的时候,李星拉着我冲了上去。
我没问她要拉我去哪里,因为这辆车的终点站,就在海边。
其实人很怪,有什么事说出来,找人倾诉一下,别人都还没记住的时候,自己就先忘了。可是,一直都绝口不提的话,那件事就成了埋在心尖的一根刺,无论你用多少的时间去包裹,它都会在不经意间,让你措手不及地痛不欲生。
李星的手紧紧的抓着我,她很容易紧张,一紧张手心就会出汗。我感觉我现在都有点住不住她的手,冰冷而黏腻。
不知怎么,让我想到了之间接触过的水鬼,那被泡涨了皮肤,有最绵软而柔韧的触感和来自水底的死亡腥味。
在摇晃的公交车上,我松开了她的手,紧紧抱住她。
我能感觉到,她在哭。
下了公交车,她站在站点,突然害怕了,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牵起她的手,我想,如果她面对过,或许就能真的放下了。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只是大致听说过是在那片海滩。
现在已经入夜,冬天的海滩上已经没有人,除了我们。
我牵着她,在沙滩上慢慢走着。
她停下脚步,说:“七月,我想他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在李星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不,不是人,是已经成了鬼的王斌。
“我只是生气,想着先分开一段时间。我们在一个学校,等到我们都想好了,还是可以继续在一起的呀!他为什么就不能……”李星说不下去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我拉着李星继续往前走,王斌跟着飘了过来,我心里有点慌,但是怕吓到李星,所以,我也不敢去仔细看王斌是怎么回事。
“七月,我跟杨琛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想,如果他是王斌,该多好啊……”李星说出这句话,好像是丢掉了一个压在心头的包袱。
可是,我眼睛的余光看到,王斌的眼睛瞬间红了。
不是我们流泪时的那种红眼圈,而是整个眼睛瞬间变成了红色,血色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白白,你看好王斌。”我在心里给白白说,可是白白根本就没有反应。
WTF?白白怎么了?
本来只是稍微有点慌,现在我是彻底慌了,这个王斌是什么鬼?为什么能影响到白白?
我不敢再耽搁,把树枝取下来抓手心里,并松开李星的手,改成揽住她的肩膀。
王斌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依旧飘在我们身后。
不过我们走的时候,王斌并没有跟来。他站在沙滩上,眼角的血泪依旧往下流,身子上腥红一片。让我整个心都吊起来的是,王斌的嘴角好像是提起来了一下,那是个冷笑。
没心思再玩,我们打了车,文卫海边离我家比较近,所以李星执意先送我回家,看着离去的出租车,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愣了几秒,我赶紧拿出手机,打李星电话要来了杨琛的号码,我不放心,真的。
我再三叮嘱李星到宾馆了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李星把我嘲笑了一顿,可是我的心却更焦躁了。
挂了电话,我索性又打了一辆车,直奔宾馆而去。
在去的路上,我一直在试着跟白白交流,但是白白都没有回应我,这是怎么回事?
先不管了,反正在我肚子里跑不了。
晚上不堵车,而我又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我们很快就追上了我们之前打的那辆车,然后我让司机一路跟着。
到宾馆的时候,杨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看着杨琛把李星接进去,才放心的返回去。
回到家后,家是空的,宋南并不在。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我在冰箱上发现了他留的便利贴,说是有了新的线索,要去查。
我拿着鬼零食引诱了好久,白白都没点反应。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宋南,如果他在,就算喊不醒白白,好歹也能告诉我白白现在是什么状态啊。
烦闷大大的影响了我的睡眠质量,后果就是第二天怎么都睡不醒。
闹钟一再的往后推迟,一个多小时后我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本来今天和李星约了一起玩,然后下午送她走,不过,我感觉她今天可能并没有心情玩。
白白依旧没反应,我在想着,要是到晚上白白依旧没反应,我就必须喊宋南来看看。
还是去宾馆找李星,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还没起床。
到了他们房间的门前,再怎么敲,门都已经打不开了。我去问了前台的客服,客服说李星一直没回来,杨琛去报警了。
怎么可能?我眼看着杨琛把李星接回去的!
我赶紧拿出来手机,想要给杨琛打电话,这时我才想到,李星昨天晚上并没有打电话给我。我看到了李星进宾馆,可是她并不知道我跟着她,所以正常情况下她是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
找到杨琛的电话,我的手都有点抖。
拨出去,那边瞬间就接通了,是杨琛的声音,很急躁:“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杨琛,是我,张七月。”我说完这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句。
“七月!李星是不是在你那里?!你和她在一起,对不对?!”杨琛大声的喊起来,他语音中的那种绝望的希翼,震的我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