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任季雅一时被贺子诗问得语塞,掐在掌心的手指微颤。
当时她在挪威海边偶遇令人痛心的一幕时,只想全身心投入地将此情此景入画,却完全忘记征得小女孩家人的同意。
谁知这小小的疏漏,却让贺子诗抓住了小辫子。
贺子诗早就预料到,任季雅会是这样一副反应。
她心里默默在想,任季雅,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这次,连上帝都站在她这边。
侵犯别人的肖像权,不但画作的奖项会被取消,而且如果当事人追究起来,任季雅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任季雅心底倒吸口冷气,顿时没了主意,刚刚进来时的底气也几乎全部消散。
“任季雅,刚刚你和小秘书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还好意思声称自己没有功利心?像你这种未征得当事人同意就把人家画进自己作品,企图凭借侥幸心理蒙混过关,根本不可能得逞。”
“你胡说!”任季雅据理力争地为自己辩护,气得胸腔剧烈起伏,“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我是不是胡说,你还是跟你的律师商量吧!”贺子诗露出狰狞的笑脸,她跟任季雅也懒得装优雅,耐心尽失地抛给任季雅一张薄薄的纸,“你肯定想不到吧,小女孩的妈妈已经知道这件事,并通过法律程序维护自己孩子的利益。”
“什么意思?”任季雅震惊地接过那张法院传票,顿时怔得脚步虚浮,连连后退。
那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个叫安尼娜的挪威人通过跨国法庭,状告任季雅侵犯她女儿的肖像权。
任季雅的视线随着英文下移,这才注意到传票的日期就是今天,也就是大赛结果刚刚公布之后,小女孩的妈妈立即就注意到她女儿出现在任季雅的作品中。
这件事简直太不可思议,实在太巧了。
而且就算小女孩的妈妈知道她未经同意将她女儿入画,也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赶到法院状告她。
肯定有人预谋筹划许久,就等她落网。
任季雅额头青筋暴突,攥着传票的手都在不住颤抖,却见小秘书为难地摇摇头。
“任小姐,如果贺小姐说的情况属实,我们可能要对作品重新界定,毕竟这件事传出去,也是我们组委会没有认真审核作品的疏忽。”
“我能理解。不过请给我些时间,我需要和小女孩的母亲沟通沟通。”任季雅低低道。
一旁的贺子诗鄙夷不屑地瞪了任季雅一眼,“有什么可沟通的,你这是偷盗。和小偷没有区别,这种品质败坏的人,还有资格得奖?这在梵高杯的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的!”
“贺小姐你说的问题,我们大赛组委会都会核实,现在请您先回去吧。”小秘书面露难色地想让贺子诗出去。
“你以为我来是单单通知任季雅这个消息的?那你就大错特错。”贺子诗扬起修整利落的指尖,横着指向任季雅,“我怀疑任小姐以美色勾引赞助商,以获取得奖的机会,这对其他参赛者是不公平的!这种事,你们组委会管不管?”
“什么?”小秘书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如纸,颤颤巍巍道,“贺小姐,污蔑别人可是要讲证据的!”
任季雅已经被贺子诗气得泪花就在眼眶中翻涌,她狠狠吸了口气,紧紧攥着拳头,逼迫自己冷静,问,“我勾引谁了?你倒是说说看!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任季雅你这个贱人,还死不承认?”贺子诗怒眉一横,美眸一瞪,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小秘书已经扬起小脸凑到贺子诗的手机旁。
那是一段在漆黑的夜晚都清晰无比的视频。
拍摄的人显然躲在草丛中,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视频里的一男一女还是能看得清晰无比。
里面的男人是顾烨南,女人是任季雅,他们的身边还放着个精致的狗笼子,活蹦乱跳的柯基犬肆无忌惮地观赏着主人的拥吻而无动于衷。
“你什么时候拍的?”任季雅大惊失色,俏脸涨得浮出一团绯红的云。
这是顾烨南送狗那晚,他们在车外,顾烨南毫无征兆把她压在车的后备箱那里吻上的。
当时她并没有推开他,所以从视频里看,他们倒像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
“吻得那么忘情,当然不会注意旁边有人拍照喽。你说我把这样的视频交给媒体,你是不是立刻就在嵩城臭名远扬?”贺子诗肆无忌惮挑着浓眉,“要知道,程家可是刚被顾家退了婚!”
任季雅眼眶酸极了,她几乎下意识想上去揍贺子诗一顿,止不住的恨意从四肢百骸散发出来。
这是她的隐私,是她最不愿别人知道的秘密。
却被贺子诗逮住!
可是,任季雅转念一想,贺子诗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破坏她的名声,让她身败名裂,在嵩城混不下去。
关键因素还是顾烨南!
贺子诗对顾烨南的心思,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能继续忍耐。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打气,走到贺子诗面前,语气霸道,“我是他孩子的妈,难道和他接个吻都不行?!”
“你说什么?!”贺子诗简直被任季雅说的话惊傻了,呆若木鸡地瞪着任季雅沉静的脸,尖尖的彩色指甲指向任季雅,“你信口雌黄!你胡说!顾烨南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妈?!”
任季雅唇畔勾起一抹清淡的微笑,刻意在贺子诗身边压低声音,“贺小姐既然有本事拍到我和顾烨南的吻,自然也有办法查到他孩子的底细,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烨南怎么会瞎了眼,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他连程御思都看不上。”贺子诗呆愣地自言自语,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任季雅却掀起樱唇,美眸转了转,“贺子诗,你有什么居心,我非常清楚。如果你想拿梵高杯的奖,请你自己努力,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得奖的人。搞臭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任季雅脸色僵到极点,转头就要推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