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南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一群男人里十分出众。
他本来擎着杯红酒,在来宾中走动,遇到相熟的人聊几句,薄唇只象征性地抿抿杯口,并不喝酒。
当他视线微斜,看到任季雅双手拽着长长的裙摆,摇曳生姿地款款向他走来,有一瞬的失神。
这件礼服虽然是他亲自选的款式,之前也看任季雅穿过。
可在这么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场合见她穿着,步履又如此优雅,偏生出不真实感。
女人走到距他半米的地方停下来,起初还默不作声,手指紧紧捏着裙摆,像在犹豫什么。
可当眼尾的余光注视到不远处那道视线时,却轻轻勾了勾唇角,仿佛不认识顾烨南,礼貌地弯腰,问道,“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顾烨南周围站着几个男人,都用惊讶的表情盯着任季雅。
这女人看起来和顾家三少不熟,竟敢不怕死地邀请顾烨南跳舞。
在公众场合,就没人见过顾烨南跳舞。
更没人公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请顾烨南跳舞。
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权威。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看任季雅如何出丑,看顾烨南怎么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不远处的贺子初也是转了转手掌心小巧玲珑的胸针,视线落在任季雅曼妙的身姿上。
他想着,反正任季雅请不动顾烨南,拿不回胸针。
他正好可以利用还东西的机会,请任季雅吃个饭,双方正式认识下。
正当他盘算着如意算盘,令众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顾烨南的冷眸在任季雅身上转了一圈。
这女人吃错药了?
她本来想逃避他的意味很浓,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怕死地拂他的逆鳞。
不过既然她想玩,他总不能让自己女人丢了面子,他就陪她玩,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于是,顾烨南扬了扬脖子,把手里的红酒仰头喝下去,然后朝任季雅勾了勾唇角,性感的薄唇微启,“好啊。”
天呐!
周围已经有人捂着唇尖叫!
想不到杜医生的婚礼还有额外的福利。
顾烨南竟然答应这女人的邀请,在这里跳舞。
帅气英俊的男人挽着漂亮婀娜的女人翩翩起舞,从来都不少观众。
其实,任季雅跳得并不好,悠扬的旋律声中,她被众人盯得浑身上下都窘迫,连连踩了顾烨南几脚,把他那双锃亮的英伦范儿皮鞋都踩得脏兮兮。
她知道他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一会儿的婚礼场合又很正式。
他总不能穿着不得体的皮鞋出现,心里顿时生出一缕愧疚之色。
她低低凑近他,哑哑道,“其实你可以拒绝的。”
男人的心情极好,被踩也很开心,薄薄的唇角扯了抹笑意,眼底的眸光流转,“如果拒绝你,你是不是就找其他男人跳?”
当然不是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胸针而已,才被迫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否则她怎么会好端端请他跳舞?
正想着,顾烨南抓着她的双肩,直接就把人旋转一百八十度带到怀里。
任季雅猝不及防便被顾烨南的气息笼罩。
眼前黑压压的男人冷面,在明亮的色彩下愈发深邃。
她被盯得脸颊酡红,巴掌大的俏脸上生动有趣的小表情让顾烨南整个身子没来由地燥热起来。
任季雅心底更加慌张,只想尽快结束和顾烨南的这支舞。
她担心顾烨南看出她的居心,也担心贺子初走远了,她拿不回那个胸针。
可搂着她跳舞的男人偏偏像把她的小心思看穿,还放肆地将手腕下垂,直接就按在她腰间。
一个回转翻后,任季雅头晕目眩差点儿站不稳,堪堪被顾烨南扶住。
她睁开双眸,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颜。
顾烨南距离她的唇只剩零点儿几几几毫米……
在她探寻震惊的目光中,顾烨南的唇畔擦着她微红的脸颊而过,音乐戛然而止!
“好!”
任季雅已经听到身后响起贺子初的叫好声。
她紧闭着双眼,心底哀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贺子初走到任季雅面前,修长的手指递上她金光璀璨的胸针,“任小姐好胆量,还给你。”
任季雅却没有去接那枚胸针,转头就想走。
因为她已经看到顾烨南布满寒霜的双眸里乍现的冷光。
那光芒似无数道锋利的刀子朝她穿梭而来。
“什么情况?”顾烨南覆着寒冽的眸转向贺子初,“你来说。”
“烨南,就是个小游戏。”贺子初开始笑。
任季雅转身,复杂的目光在顾烨南和贺子初的身上来回逡巡,视线朝一旁闪了闪,又转头问贺子初,“你们认识?”
贺子初戏谑地半搂着顾烨南,对任季雅道,“不仅认识,还很熟。不然我也不敢让你去找他。”
“究竟怎么回事?”顾烨南扒掉贺子初的手臂,脸上阴鸷低沉,充满冷意道,“耍我吗?”
贺子初露出不怕死的微笑,抿了下唇,“我和任小姐打了个赌,如果她能请动你跳舞,我就把胸针还给她。”
顾烨南冷意十足地捏过贺子初手心里的胸针,嘲讽地盯着任季雅,勾了勾唇角。
任季雅一脸心虚,哪还敢正眼看他。
却见顾烨南从贺子初手里取过胸针,把玩几下,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近任季雅,修长的手指弹开胸针的卡扣,冷着脸别在任季雅胸前。
男人还拉着脸,当着贺子初的面,对任季雅说:“别再弄丢了。”
任季雅一溜烟跑窜离开。
这地方气压太低,她怕被压迫死。
一旁的贺子初好久没缓过劲儿来,捂着嘴吱吱呀呀很久,这才恍然大悟地凝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指着顾烨南,“你们,你们……”
顾烨南也不多说,只是略掀眼皮,脸色难看地点点头,同时又撇下一句,“承安和贺氏的合作,我看就算了吧。”
声音不大,刚好够贺子初听见。
顾烨南丢下呆若木鸡的贺子初,追随那道曼妙的风景而去。
他要去找她算账,耍了他就想一走了之?
没有这样的事儿!
亏他刚刚还以为她转了心性,昨天在墓园和她说的肺腑之言起了成效。
原来竟是联合其他男人,一起把他耍了一次。
任季雅拖着长裙从里面出来,只觉自己疯狂的心跳,让她止不住地喘息。
她胆子也太大,竟为了枚不起眼的胸针,惹恼顾烨南。
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从这个睥睨众生的男人眼里看到恼羞成怒的意味。
如果被他逮住,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