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任季雅尚未从睡梦中清醒,就听到卧室里一声声清脆的,“秘密,秘密。”
难不成是任甜蜜突然来找她了?
任季雅吓得一激灵,浑身冒着冷汗从松软的大床上爬起来。
入目的是顾小涵笑嘻嘻的脸,他把柯基犬毛绒绒的尾巴蹭到任季雅鼻端,“妈咪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一直念着‘秘密’的名字?它才刚到我们家一天,就能进入你的梦乡里。”
任季雅望着顾小涵天真无邪的笑容,狠狠在心底抽自己几个巴掌。
她有多久没产生幻觉了,怎么一听到“秘密”的名字就没来由的敏感,只不过是只狗。
她拍了拍顾小涵胖乎乎小脸,把孩子搂在怀里轻轻哄着,“小涵是不是嫉妒这只狗了?”
“嗯!”顾小涵重重地点点头,仰着俊脸一本正经眨巴着明亮好看的大眼睛。
“要不我们把它留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念的时候再回来看看怎么样?”
任季雅变着法不想带走这狗。
可是顾小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般坚决笃定,一把抱住柯基犬又亲又摸,“爸比说动物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我要和秘密一直住在一起,况且它可以保护我们耶。”
见到儿子这么喜欢秘密,任季雅只能叹口气,脑海中重现着在挪威海边死去的北极狐画面。
难得有动物能被人类善待,她在儿子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口,暂且同意养着秘密吧。
同一时刻,顾烨南正在承安集团翻看最近的商业合作项目。
成建握拳放在胸前,长叹口气,硬着头皮咬着牙轻轻扣了几下门。
门一开,矜贵冷峻的男人从宽大的红木桌前猛地抬头,凌厉的目光灼灼盯着成建。
成建跟了他这么多年,对他工作习惯早已烂熟于心。
一般清晨顾烨南习惯静心工作。
“总裁,贺氏派人来谈合作案。”
“贺子初吗?”顾烨南浓眉微挑,他这个发小还真会挑时候。
“不是,是贺子诗。”成建说完,便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试探道,“贺小姐说他哥哥把这个合作案交给她处理。”
顾烨南不悦地将眉心都拧起来,合上手里的文件,“贺大小姐?”
上次梵高杯的晚宴上倒见过一面,只是没搭话。
当时他只顾任季雅,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
“让她在会议室等。”顾烨南脸色微缓,骨节分明的手从桌前取出贺氏合作案,迈开长腿朝会议室走。
门一推,一抹纤细柔和的身影晃入顾烨南眼里,空气里明显散发过于香浓的味道。
他习惯任季雅身上画具油墨的清香,反倒对这些庸脂俗粉的味道比较排斥。
贺子诗见顾烨南给她面子,竟然同意和她谈合作案,立刻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顾总您好,我是贺……”
“直接说主题吧。”顾烨南礼貌地打断她的话,“之前我和你哥哥已经把合作案的细节谈得差不多,至于利润分成的部分,你能做主?”
贺子诗闻言,立刻收起崇拜的眼神,心里打鼓。
她出来的时候,贺子初根本没和她讲合同的细节,而她本来对贺氏公司里的事就没上心,只想讨个见顾烨南的机会。
所以,什么是利润分成她根本一窍不通。
“顾总,我哥哥并没和我提起这个利润问题,不过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聊聊其他……”
“其他?”顾烨南的眼神愈发深邃冷峻,“如果贺小姐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浪费彼此时间,还是让子初来和我谈吧。”
“别别。”贺子诗拦住顾烨南身子,横出手臂阻止他离开,漂亮秀气的眉头微蹙,“顾总,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见您……”
“贺小姐,我怎么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交情?”
如果不是贺子初的妹妹,顾烨南真没心思在这儿陪贺子诗谈什么合作案。
贺子诗憋口气把心一横,这才向前一步,大大方方站在顾烨南跟前,道:“我听说程御思和你取消婚约了?”
“是。”
“顾总,我以前常听哥哥提起您,也对你仰慕崇拜许久,以前是因为你有婚约,现在你是自由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顾烨南倒吸口气,视线在贺子诗身上流连逡巡许久,忍不住对贺子诗刮目相看。
他想不到,贺子初还有这么大胆的妹妹。
这么公然跑到他办公区域表白,堪称新时代女性的楷模。
难道玩艺术的都这副样子?
不过顾烨南很快把自己的猜测否定。
任季雅也是玩艺术的,和贺子诗算同行,怎么不见她对他大胆。
顾烨南思索半晌,他必须把贺子诗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他认真而淡定地看着贺子诗,一副风轻云淡表情淡淡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贺子诗十分震惊,立时全身僵住,站在原地动也不是,静也不是,只是唇瓣翕动几下。
顾烨南直接把合作案扔在贺子诗面前,身子闪开,走到会议室门口时终于说:“让贺氏能做主的人来谈合作案。如果下次是你,我直接不见。”
就在顾烨南即将迈出门口时,贺子诗猛然回旋转身,灼灼的目光盯着那抹女人无法企及的修长身影,毫不避讳问:“顾总的心上人,可是上次在晚宴看到的任小姐?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任家私生女?”
她几时这么卑躬屈膝过?
贺子诗咬着唇瓣等顾烨南回答,可等来的却是顾烨南无声的沉默,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他喜欢任季雅,管她是谁家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
贺子诗跺着脚越来越难受,眼底逐渐涌上的层层眼泪滚了下来。
“哼!”她愤愤不平地掏出手机,给程御思打了电话,语调尖酸刻薄得很,“御思,我见到顾烨南了。”
那边正在描画眼线的程御思心尖一顿,连忙来了精神,“很难搞定吧?”
听着好友贺子诗不善的语气,她肯定在顾烨南那里吃了闭门羹,受了委屈才会找她哭诉。
“难搞定?他有把柄握在我手里。”贺子诗收敛情绪,转而语调恢复温柔清淡。
她可不是程御思,什么情绪都放在面上。
倒是程御思来了好奇心,充满期待地八卦道:“什么把柄,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