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想想,确实如此。
若是告知他是为了解阿年身上的蛊毒,他定会知道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消灭母蛊,他是族长,若是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为了伤害他的族人,定不会任其不管。
还好,水尘及时阻止了自己,否则,他们现在又是一场难缠的麻烦。
他们按照族长指的路一直走,渐渐地,苏锦年便开始身体不适了。
这与蛊毒发作的感觉又不一样。
一开始苏锦年还好一些,只是肚子微微有些不舒服,水尘说过,子蛊和母蛊相生相克也相互依存,所以她离那以身养蛊的人越近,她体内的子蛊就会越兴奋。
子蛊越兴奋,她就会越痛苦。
所以现在她体内开始不适只是个开始,往后,她会更加痛苦。
可是,越痛苦不就代表,他们快要找到母蛊了么?
她不想让南宫墨担心,所以就自己忍着。
本来,她是可以忍住的。
直到她胸腔开始疼痛,像撕裂一般。
头上不停地往外冒汗,这是完完全全痛出来的,比蛊毒发作更痛。
她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生怕南宫墨发现了不再继续往前走。
可是她再怎么忍,也瞒不住南宫墨的。
南宫墨一开始看到她怀里出汗很多,以为是蛊毒发作,这前后相隔不到两天的时间,发作的频率也太快了,而且两颗药已经用完了,情急之下的南宫墨就抓过来苏锦年的手要替她渡真气。
苏锦年连忙忍着痛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一个劲儿地摇头,却不能再说一句话。
“阿年,你蛊毒发作了,不能任性,现在就只能用这个方法了,放心,我没事的。”南宫墨说完就要再将她的手抓回来。
“不……不是……”苏锦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却还是艰难地说道:“不是……蛊毒……”
“神医!神医!阿城停车!”南宫墨急得大喊一声。
马车随即而停。
阿城不敢进去看,只能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将军?”
“快!快将神医请来,阿年身体出了问题。”
阿城不敢耽搁,连忙跳下马车去请水尘,水尘过来之后看到苏锦年这个情况,眉头微皱,什么也没说,直接让南宫墨帮她放好,然后便为她施针,这次水尘封了她几处大的穴道。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水尘才擦擦额头上的汗,脸色也渐渐舒缓下来,把针收回,说道:“好了,我现在使蛊虫安静下来了,不过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子蛊的活跃度是很高的,两个时辰以后子蛊醒来就会继续活跃,所以,这两个时辰,你还是小心一些,不要乱动。”
“我明白,神医,谢谢你。”苏锦年对水尘极为感激。
的确,经过水尘施针之后。苏锦年确实不再疼痛了。
南宫墨就把她拥在怀里,一路上就这么抱着她。
他们也尽快赶路,希望一定要在两个时辰之后找到那个谷兰,消灭她。
水尘到底还是低估了子蛊的力量,只不过到了一个半时辰,子蛊就开始活跃了。
而这次,比刚才更痛。
不仅是胸腔,而是全部。
都如被虫咬一般,又疼又痒。
这次,连忍都忍不住了。
苏锦年的嘴里发出呻吟声。
“阿年,又开始了?”南宫墨焦急不已,这还没到两个时辰怎么就开始了?
他把水尘叫来,水尘也是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
看着苏锦年难受痛苦的样子,南宫墨阵阵心疼。
“神医,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帮阿年减轻痛苦啊!”
虽然来之前水尘已经跟他说了这件事,他也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现在看到苏锦年这么痛苦的样子,他还是心疼的很。
“现在她这般痛苦,不仅仅是因为子蛊醒了过来,这也证明,我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因为子蛊离母蛊太近,所以才会这般活跃。
“难道,就没有办法?就一定要让阿年这么痛苦?”
“南宫墨……”苏锦年忍着痛轻呼一声,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莫要……为难……为难神医,我……我可以……忍……忍住。”
“有办法!”
水尘突然转向南宫墨。
“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南宫墨大喜,有办法你不早点说。
“只要能帮阿年减轻痛苦,要我做什么都行。”
水尘倒也爽快:“好,一会儿我为她施针封住穴道,你便用真气灌入,阻止子蛊。”
“好!你快施针。”
水尘就知道他不会考虑后果的,他现在若是用了真气,必定元气有些损伤,到时,若要对抗母蛊的时候,只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宫墨在他们之间是主干,他若是损伤,就相当于少了一名强有力的主将。
而这件事,南宫墨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他犹豫着要不要用这个办法,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可是现在看南宫墨这么担心,他无奈之下只能说出这个办法,但是南宫墨却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他为了苏锦年,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
这对他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水尘叹了口气,让南宫墨准备,自己便开始为苏锦年施针,接着用针引着南宫墨的真气徐徐灌入,直到苏锦年的眉头渐渐舒展,然后安静下来,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当水尘将针拔出之时,南宫墨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了。
看到苏锦年闭上眼睛,南宫墨心里一慌,连忙问道:“神医,阿年她怎么了?”
“放心,她只是睡过去了,这样也好,消灭母蛊的事就让我们来做吧!”
“那她多久才能醒过来?”
“这个不好说,看她的体质,有可能我们还没找到谷兰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也有可能我们消灭了母蛊才会醒。”
南宫墨这才放下心,向神医道了声谢,水尘扔给他一个瓷瓶,南宫墨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
“能帮你尽快恢复真气的药,现在已经快到地方了,也不知道这个药能帮你恢复几成,唉,听天由命吧!”
南宫墨了然,对他报以感激一笑,服了下去。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才到族长所说的那个地方。
此地比不得原先南宫墨他们住的地方那般热闹,反而是荒凉无比,四周是绵延山峰仅仅只有一个茅草搭建的小屋。
阴暗荒凉,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
看周围这情况,貌似,已经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南宫墨下车,跟苏锦蓉说让她留在马车照顾苏锦年,他们几人去会会那谷兰。
苏锦蓉应下。
水尘看了看四周,说道:“不错,这里应该就是谷兰的住处了,走吧!大家做好准备,我们进去看看!”
水尘说完又问问南宫墨的身体,南宫墨说不碍事,几人便小心翼翼的靠近那茅草屋。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所相像的那般顺利,他们走到那离茅草屋还有一尺之距,突然,几声凄厉的声音响起,让他们立刻绷住了神经。
那凄厉的声音像是孩童的啼哭声,却又像是在经历百爪挠心的惨叫声,或呜咽或凄厉,哀转久绝。
“将军,这是什么东西?”
那声音回旋在他们耳边,一遍又一遍,好像要生生震碎他们的耳膜。
“堵住耳朵,不要听,继续往前走。”
南宫墨一声令下,几人全都堵住耳朵,他们走到那屋门前,南宫墨抬脚欲踹,此时那些凄厉的声音突然停止,却从地上飞出大把蛊虫。
原来竟是养蛊高手。
南宫墨眼疾手快,从腰间扯下软件一剑挑去,将那蛊虫瞬间分散。
“大家小心!这东西若是钻进皮肤,便会将人生生吞噬。”水尘大喊一声,阿城和童儿立刻打起万分精神,不敢大意,皆拿出兵器与那蛊虫相抗。
水尘从袖中飞出无数银针冲那蛊虫撒去,那银针不偏不倚正中蛊虫后脑,登时那蛊虫便纷纷栽到地上瞬间化为污血。
银针有毒。
南宫墨这里却有些棘手,他将蛊虫砍为两半,蛊虫的两个身子会渐渐合上,根本就死不了。
阿城和童儿且战且退,急得脑袋上都出了汗。
这蛊虫不容易死,他们还要防止蛊虫靠近他们钻入皮肤。
水尘从怀中掏出一包纸,散开,将里面的白色药粉皆撒在他们的剑上。
南宫墨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明白这肯定是对付蛊虫的好东西。
“砍它们的脑袋!”水尘大喊一声,众人立刻了然。
果然,按照水尘的方法,他们对付蛊虫来便容易多了。
不到一会儿功夫,地上全都是黑色的污血,令人作呕。
南宫墨将浸染了污血的剑好好用纸擦了好几遍才心里觉得好受了很多。
蛊虫被全部消灭了,但南宫墨的心缺反而更加沉重。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意味着,刚开始。
南宫墨看着那紧闭的木门,心也提起起来,原本想一脚踹开,可是现在,他却抬起手,想要去扣开。
但是,当他的指节还没有碰到那扇门的时候,里面却传出一个苍老而空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