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痛苦与愤怒全部涌了上来,韩梁抓住陆棱的领子,他的眼睛中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父母死的那一天开始,一直积聚着的恨意全部涌了上来。他这样近距离地看着陆棱的脸,看着这个曾经被他的母亲所深爱的男人的脸。这个毁了自己的一切的人的脸,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够表达韩梁的恨。现在,这个男人就在他的手里。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落到了自己的手里。韩梁突然笑起来:“哈哈哈......”韩梁大笑,陆棱却不为所动。
“陆棱,你会想到你也有今天吗?”韩梁继续大笑,一边笑,一边问道。
陆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他任由韩梁抓住自己的领子,看着他大笑,看着他脸上表情扭曲。
“你想怎么样?”陆棱终于开口,言语中是一种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陆棱,你觉得几十年的仇恨这么随随便便就可以解决的吗?”韩梁挑起眉毛,眼神中带着玩味。他就像是一个猎手,对于已经到手的猎物,却并不着急杀死,而是要玩弄他,虐待他。“你应该感谢你的儿子陆之痕,如果不是他那么优秀,我也不会一直等到今天才来处理你。否则,你以为你会活的到今天吗?”
“你想怎么样?”陆棱重复着这句话。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听韩梁讲他的童年与艰辛。陆棱做过太多的事情,伤害过太多的人,正如韩梁所说,能够活到今天已经是万幸,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怎样死去。
“你的命,不值一文。”韩梁松开了陆棱的领子,继而在衣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似乎非常的嫌弃。
“你知道报复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吗?”韩梁再一次看着陆棱。
陆棱听到韩梁的话,他有一种极为糟糕的感觉。好像将会有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然而陆棱无力去分辨着究竟是什么。
韩梁的眼神中有一种不怀好意的窥测,仔细地看着陆棱的表情。他仿佛对陆棱的反应很满意,因为始终面无表情的陆棱,就在刚才,他的脸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才报复你吗?”韩梁再一次问,然而他似乎并不在乎陆棱地回答,便凑到了陆棱的耳边:“因为,你孙子,终于和我同岁了。”
韩梁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地狱吹来的一阵风,那阵风如此刺骨,一下便刺进了陆棱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他突然明白了韩梁的用意,整个人迅速被一种愤怒所淹没。
“韩梁!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我对你爸妈的死负责,我的命给你!”陆棱终于无法遏制情绪地大吼起来。然而这一次,韩梁却极为平静。“报复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对方经历我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韩梁看看自己的鹦鹉,鹦鹉听到这样的声音,再一次阴阳怪气地叫起来:“死!死!死!”
陆棱想要冲过去,想要抓住韩梁,却没想到韩梁按了一个按钮,陆棱所在的地面便向两边打开,陆棱跌入到了一个陷阱当中。
“陆棱,你的命很值钱吗?”韩梁微微扯起了嘴角。语气里尽是不屑。“我爸爸,妈妈,还有吴叔的命。是你赔的其的?你这条贱命,比不上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一根指头,你也好意思跟我探以命抵命!你就在这里呆着,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亲手杀死你的儿子,你的儿媳。怎么让你的孙女孤身一人。到时候,我再一点点让你死掉。让你尝尽这一切。而这一切,全部都是由你自己一手酿成!”韩梁说着,仿似眼前已经浮现了陆之痕的死,浮现了夏思绮的尸体,以及陆长乐惊慌失措的表情。那是韩梁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韩梁要让陆棱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韩梁!你对我怎样都可以,放过长乐!算我求你了!放过长乐。”陆棱跌坐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他年事已高,这样突然的跌落让他的身体感到疼痛。然而他无暇顾及自己的疼痛,在韩梁说要如何对付陆之痕与夏思绮,而要让陆长乐身受他自己经历的一切痛苦之后,陆棱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冷静与平和。要他的命,可以。但是如果要这样去对待他的儿子、儿媳与孙女。他是无法承受的。
韩梁似乎很满意陆棱的反应。现在的韩梁,心情舒畅,几十年来所遭遇的一切让韩梁的心理扭曲,而现在,他终于可以一舒心中积蓄已久的怨恨。韩梁再一次大笑起来:“你这样的表情,真是让我格外的享受啊,陆棱,你也会想到自己有今天吗?”韩梁坐在藤椅上,通过与陷阱连接着的传输装备和陆棱说话。他的声音非常清晰,听在陆棱的耳朵里,却是字字如利剑,刺的他浑身都在疼。
陆棱咬紧了自己的牙关,他的浑身都在发抖。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再和韩梁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是席地坐下。似乎放弃了一切的抗争。现在,陆棱能做的,就是等待,去相信陆之痕可以处理好这一切。他已经老了,不能再做什么了。没有想到,年老还要给自己的儿子添麻烦,陆棱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心底一片凄凉。
面对陆棱突然地平静,韩梁有些诧异,他讽刺道:“你认命了吗?呵呵......陆棱,就算你现在假装淡定,但是接下来,我一定会让你笑不出来。你慢慢等着,等我让你们一家人在地下团员。别担心,会很快的......”
陆棱突然也微笑了起来。这样的微笑中,有着一些平和,有着一些自在,甚至还有一些韩梁无法明白的东西。韩梁心中一股怒火蹭的升起,他问道:“你在笑什么!”
陆棱看着韩梁,看着韩梁这张仍然年轻的脸,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再熟悉不过的人,没有畏惧:“笑你。”
韩梁对陆之痕的表现感到的愤怒,更甚刚才。于是又问道:“笑我?陆棱,你是不是把现在的情况搞错了!现在,你,还有整个陆家财团的性命,都握在我的手里!”
韩梁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愤怒,甚至变得有些扭曲,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对韩梁说:“韩梁,你一直想要报复,现在,你去看看你自己,和年轻时候的我,区别究竟在哪里?”
如果不是陆棱现在在陷阱里,韩梁或许真的会想要立刻杀了陆棱。被自己一直想要杀掉的人如此嘲讽,对含量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我像你?”
陆棱点点头:“如果你想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你去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
韩梁一声冷笑:“呵......其实你说地也没错,我会像你年轻时候做地那样,让陆家的所有人都死去,想必,这也是您陆老爷,愿意看到的吧?”
陆棱没有再接话,他摇摇头!心中对韩梁,有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忌惮,但是也有对这个与自己年轻时候相似的男人的同情。这是自己欠他的,陆棱在心里暗暗说道,让时间和命运来决定一切吧。陆棱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他不再理会韩梁。他在地上盘腿而坐,仿佛已经入定。
韩梁关了视频通话联络。出神地望了望自己屋里所种的各种植物。这样黑漆漆的屋子,一如当年被亲戚们戏弄,关进的那个小黑屋。在这样的小黑屋里,韩梁曾经害怕过、恐惧过、颤抖过,但是最终,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韩梁平静了下来,下定了决心,他要报复,他要掌控韩家的大权。以至于当韩梁长大以后,曾经那个对于他来说意味着屈辱的小黑屋,却是最能让他感觉到安全的地方,于是,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又开辟了这样的一个小角落,作为自己办公的密室。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曾经自己所经历了的一切,以及那份深深的恨意,和时刻提醒他要报复的使命。